“說的什麼屁話!像你這種年輕人我見得多了,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天命之子,是受到上天眷顧的天選之人。實際上出了家門,便要受到世人無情的吊打,就像風雨中的嬌柔花朵,若是不想早早夭折,必然需要貴人前來幫扶。”
“情報最重要,例如說你想做一件事,如果沒有任何頭緒,便需要透過現有的、已知的情報開始制定一系列的計劃,從而致使日後行動能夠按部就班的走上正軌,說的直白一些便是...透過情報制定方向,如此才能走的更遠。”梓嫻有答,雖是回答監國,但實則卻是透過這種方式告知身旁的霖安,如何才能走的更加遙遠,也許監國說的沒錯,坐廟堂的的確需要貴人幫扶,但在當下這個世道里、廟堂之外的,以及修士的修煉體系之中,幫扶並非是最重要的,畢竟那所謂的貴人,並不能幫助自己開發靈力特性,也無法讓自己的修為更加精進。
“哼!你說的有道理。”監國大人雖是位高權重,也似被梓嫻駁了面子,但身為海瀾三大仙王之一的他,卻也未曾行那死要面子之舉,反而是輕鬆認同梓嫻所說,同時也是明白了梓嫻之前那句“鹹鹽”之語的意思。
不外乎是在說...見到透過幫扶站起的人多了,那麼自然會下意識的認為,所有站起來的人都是被人幫扶起來的,也是下意識的認為...人若想要站起,必然需要他人幫扶。
“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例如說很多人都抱著雄心壯志,都覺得自己是懷才不遇,覺得自己是天選之人、命定之子。但實際上遇到世人世事後方才發現,自己其實什麼也不是。或者說...在這個世道上,有理想、有抱負是好的,能力不足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往往是那些能力不足,卻又抱有理想,認為自己註定是與眾不同的。不過也請監國放心,這種人世上也許有很多,但站在這些人之中的,一定不會是我。”
“你想要什麼樣的情報?”
“其實你無需去做些什麼,只需要將我二人帶在身邊就好,畢竟監國大人不會真的...將碧霄城世家、廟堂之事,真的交給兩個少年去做,不是麼?”
“你想透過他們的失敗,從而奠定自己成功的基礎?”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份成功是真的奠定於失敗之上,所有成功的結果都是取決於人們前行的腳步,沒人說的清這所謂的腳步是否便是失敗中積累下的經驗,但能讓人們成功的關鍵要素...恰恰是一次又一次...成功的邁出腳步。”
“成功的經驗,遠比失敗的經驗...更加重要?”監國仔細琢磨著梓嫻所說,倒也不知琢磨出了什麼,僅是琢磨了片刻便對著梓嫻開口道:“我可以將你二人帶在身邊,不過...凡事都會有個代價。”
監國說完,便是扯下一塊衣角,且在手中一抖,便使其化作了紙張,且是遞向了梓嫻。
梓嫻很是清楚監國何意,倒也不曾拒絕,雖將紙張接過,卻是笑眯眯的開口道:“我花費自己的精力辦廟堂的事,結果還要將自己賣給廟堂?呵呵...你這該死的老東西!”
“哼!得了便宜賣乖的貨色!你可知此間有多少人想要這張紙?而且...我的確該死,但想讓我死的,絕對不會是你!”監國輕蔑,雖然覺得梓嫻這孩子沒大沒小、沒恭沒敬的,且是十分不討喜,但不可否認的是...對於海瀾皇朝發展而言,最為需要的...恰恰就是這種人。
誰都敢質疑,誰都敢反駁,誰也不服,誰也不敬,世人多稱這種人為...倔、刺、硬、軸,說法很多且是不一,但無論何種模樣都不怕,怕就怕...軟、糯、香、甜。
梓嫻沒有繼續與監國大人鬥嘴,而是轉身來到了房門之前,亦是駐足與房門之前,甚是轉身回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僅是淡然站在門旁,對著監國大人瞧著、看著。而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且是無從開口的霖安,卻是不禁越發迷茫,迷茫於兩人之間究竟在說些什麼,也是迷茫於梓嫻為何不歸家,而是一動不動的站在房門之旁。
監國對此是不以為然的,且是一眼便看出了梓嫻安的是什麼心思,無外乎便是想要看一看...身旁的這扇門若是無人為自己殷勤開啟,自己是否會一直傻站在門外等人為他殷勤開門,且是呈現出一副...無人前來殷勤開門,寧死也不上前自己開門的殘廢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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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直白一些便是...埋汰廟裡仙人的一種手段。
沒搭理梓嫻,也沒工夫搭理梓嫻,僅是走上前去,開啟了房門,亦是淡然的走入了其中。
“這是什麼?”
金鑾殿上,蓬門已將監國院白衣的遮臉簾布呈遞到了夏璃眼前,而少聞廟堂之事的夏璃,自然也是對此萬般不解。
“啟稟女帝,此乃監國院之物...”
夏璃有問,蓬門即是如實作答,且將海瀾三十六天之事詳細告知。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不曾得到監國院的認可,便永遠無法成立世家?那你為何不將他迎進來,讓我爭取他的認可?”
“呵呵...因為我就是一條狗啊,一條女帝所養的瘋狗啊,誰若想要找女帝大人的麻煩,我便去咬誰,只有這樣才能彰顯出我的忠心,不是麼?”
夏璃無法理解蓬門擊殺白衣之舉,而蓬門也不曾正面回答夏璃的問題,僅是略顯卑微、諂媚的站在金鑾殿上,說著略顯譏諷、暗笑的話語,同時也不曾擔心夏璃取他性命,因為他很是清楚...夏璃的靈力特性本就是“規則性”特性,優點是使用者無需具備太高的修為,缺點是...很難直觀使用於戰鬥之中。
既然無法直觀使用於戰鬥之中,那麼夏璃便需要有人為他去戰鬥,事情鬧的越大,他對夏璃便越有價值。
雖然夏璃沒有多少處世經驗,但也絕對不是愚蠢之輩,自然聽得懂蓬門言中暗諷,亦似蓬門所想那般無可奈何,卻也不曾動怒,僅是高坐於龍椅之上吩咐道:“退下吧。”
“呵呵...奴才告退。”蓬門躬身,卻也未曾退下,而是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鑾殿之中。
蓬門離去,夏璃即是取出銅鏡,且是捧在懷中輕聲而問:“原以為解決了朱家,控制了廟堂,便能高枕無憂,卻是不曾想又與監國院敵對了起來,看來...無論何種世事,皆不及人們心中所想那般美好。”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走出黑暗、迎來光明。我們無法與那些成功走到光明之中的人相比,也永遠無法比及那些一開始便出生在明光中的人,我們能夠做的僅僅是...與那些同在黑暗中掙扎的人相比,比...看誰能夠走的更遠。”銅鏡之中的夏璃微笑而言,雖不知是從何處學來的,但不可否認的是...此刻的她,已然成為了夏璃唯一的依靠,也是成為了夏璃最為信任的人。
“也許...註定不會走的太遠。”夏璃有些迷茫,且是有些氣餒。
氣餒的原因...不是她不夠狠毒,也不是她不夠果斷,甚至也不是缺乏能力,僅是她忽然發現...自己的眼界也好、層次也好,都是太過於低下,就像那印有銅錢的簾布一般...縱是放在她的眼前,她都不知那是什麼。
“最起碼我們還在直著身子走,不是麼?而不是跪在地上卑微的爬,不是麼?”
“有什麼區別呢?反正我們深處黑暗,也許無論是走或是爬,都不會有人見到,而不曾被人見到的,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在意,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