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皆是搖頭,青鸞方知...她們並沒有這所謂的渠道,而當下也沒有辦法創造或找到這所謂的渠道,因此便只能看著一旁的持夢輕聲而言:“如此看來,我只能付出這所謂的代價。”
不知青鸞於窗外、身旁看到了什麼,但持夢還是苦笑而言:“其實很多時候...縱是付出代價,也未必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持夢年歲尚輕,但站在一旁那些...年長且是高齡之人,卻是紛紛抬起了自己的手掌。並未呈於青鸞眼前,僅是呈於自己眼前瞧著、看著。而青鸞則是發現...他們的手掌少有健全,年歲稍輕的少了一兩根,年歲稍大的則是僅餘一兩根。
“人們總是會說...失敗會化作通往成功道路的階梯或橋樑。也許我們不該片面的去斷定這句話的對錯,但結合實際而言,這句話並不能囊括所有事,或者說這句話的針對性很強,且是充滿了狹隘感。”持夢依於砧臺前輕聲而言,卻也不再看向青鸞,而是看著自己那尚餘十根手指的雙手而言,在這一刻他似是見到了未來,見到了未來中那十指皆無的自己。
青鸞不是很懂持夢在說些什麼,僅是垂首看向自己的雙手,也是在想...自己會不會也變成作坊中眾人那殘缺的模樣。
“一根付於襁褓。”
“一根付於懵懂。”
“一根付於成長。”
“一根付於愛情。”
“一根付於方向。”
“一根付於拼搏。”
“一根付於子嗣。”
“一根付於操勞。”
“一根付於老去。”
“一根付於安樂。”
持夢站在一旁,對著自己的手指細數著,也是對著自己的手指細說著,且在細數過後再向青鸞開口道:“一共十根,也許我們可以捨棄其中一二,或者狠下心來捨棄十之八九,但很少會有人將其全部捨棄。”言辭至此,持夢更是豎起了那代表“成長”的手指再度說道:“也許人們會捨棄成長、愛情,併為接下來的方向、拼搏作鋪墊,但其實...代表方向與拼搏的這兩個手指若是成功了,那麼也就是成功了。若是失敗了,便再也無法繼續去體驗失敗了,因為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是子嗣、操勞、老去的問題,以及最後不得不去面對的安樂。”
“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辦法麼?”其實青鸞根本就無法理解持夢所說,僅是覺得他說的這些過於繁瑣,因此也就沒有任何耐心去思考、去理解,她想要的僅僅是...儘快去往更高的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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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方法不計其數,但能為我等所用的,卻是鳳毛麟角。而鳳毛麟角的另一層含義則是...稀少,自古以來...物以稀為貴。”這是一個問題,問題在於如何得到這所謂的稀少之物,這也是一個答案,而答案就在這個問題之中。
青鸞完全不知道持夢在說些什麼,或者說她清楚的緊、理解的透,只不過是不願去面對而已。
轉過頭來,青鸞已是再一次拿起砧上鐵錘,本想繼續對著自己的手指敲打。但...無論她如何去瞧、如何去看,都是無從知曉如何才能...將自己的手指打造成鑰匙的模樣。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不具備打造鑰匙的本領與技巧。
日子過了很久,久到青鸞已是忘記自己從何而來,又要去往何處。她甚至已經忘記...自己為何會在這小作坊中,也是忘記自己為何整日都坐在作坊中,看著那十二個夥計輪流站在砧臺前、火光中,對著自己的手指敲敲打打。
青鸞唯一能夠知道的便是...在這段日子中,持夢已是將自己的食指打造的有模有樣,與圖紙上所繪的那般,如出一轍。
持夢打造出了鑰匙,且在打造出鑰匙的那一刻便離開了小小的作坊,似是去了遠方,似是站在了那明媚且溫暖的山坡之上、冰冷的鐵門之前,也似是將打造出的鑰匙插入了那小小的鎖孔之中。
十一位夥計都跟著持夢去了,似乎皆是想要親眼見證持夢將夢想緊緊持於手中的模樣。但青鸞卻是未曾跟隨,因為她很清楚...並不是所有美好的理想能夠似若花朵那般,於殘酷的現實中綻放。
作坊中的夥計們都是...信心十足的去了。
作坊中的夥計們都是...失魂落魄的歸來了。
十二個小板凳,化作了兩排,整整齊齊的放在了作坊之中,亦是放在了火爐之前。
氣氛很是肅默,而青鸞也僅是坐在最後瞧著、看著,卻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僅是發現最初那手持圖紙的老人,已是消失不見。
青鸞坐在最後,看著十位夥計的背影,也是看了看身旁夥計那皺眉不語的模樣,似在遲疑著...是否要發聲打破這份沉默,也在遲疑著...是否要詢問那持圖老人,去往了何方。
火爐之中木炭燃燒之聲吱嘎作響,持夢僅是坐在最前,雖是沉默無言,但背影之中卻也滿載著落寞。
青羽、小姑娘依是站在青鸞左右,不曾坐在小板凳上,也從未坐在過小板凳上。而青鸞對此也很是好奇,為何他們從來不坐,也很是好奇,持夢為何不曾為他們兩人準備可坐的小板凳。
“發生了什麼?”
長久的肅默,不禁讓青鸞發出了聲響。
但聲響過後卻依是肅默,無人回首對她解釋些什麼,也無人開口去說些什麼。
不過青鸞身旁的小姑娘卻似是知道些什麼,便在旁可憐兮兮的開口道:‘原來鎖孔是會變的,因此打造鑰匙的圖紙也是會變的,而人們打造鑰匙的方式也需要有所轉變。看似此間萬事萬物無時無刻都在變,但...唯一永恆不變的,卻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