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慕天心的,是斷情崖上一如既往的風聲。
早在見到洛漸清的第一眼,慕天心的雙眼就被淚水充盈,但是她卻倔強地沒有洩出一點哭聲,反而如同百年前一樣,驕縱霸道地說道:“我可不管,你若是不理我,我便在這兒一直等下去,等到你理我為止!”
半個月後,一身黑衣的衛瓊音不遠萬里地趕來,將早已哭成淚人的慕天心帶了回去。臨走時,衛瓊音朝著那個清瘦的背影行了一禮,道:“大師兄,多年不見,各自珍重。我們……等你回來。”
然後是火俞沖和修痕,他們結伴而來,與洛漸清說了一些話,沒有得到回應後,便遺憾離去。
後來,解子濯也來了。
一身黑衣宛如浸了鮮血,沉重壓抑,當解子濯一腳踏上這斷情崖時,他身上的血腥味濃烈得令藏在峰底的許多妖獸紛紛紅了眼睛。
這樣的血腥味,得是殺了多少妖獸,才能形成!
解子濯冷著一張臉,就站在洛漸清的身後,一聲不吭。
百年前,太華山四師兄解子濯溫雅風趣,天天愛笑;百年後,解子濯的實力竟然超越了衛瓊音和左雲墨,剛剛突破渡劫初期,卻再也沒了笑容。
就好像一百年前一樣,師弟經常偷偷地去玉霄峰下找師兄,然後師兄無奈,被師弟拉著去做無聊的事情。兩人此時也是這樣的情景,只是這一次,師兄卻好像沒有感覺到師弟的到來,仍舊怡然而立。
良久,解子濯道:“大師兄。”
洛漸清依舊執劍而立,並不回答。
解子濯道:“二師兄修為不夠,半月前,師父暫時接管掌門一位。斷魂宗和神劍宗的修士一年前已經再不敢上太華山胡鬧,但白家人依舊喋喋不休。你不必擔心我們,一切都好。”
望著洛漸清蕭瑟的背影,解子濯再次拱了拱手,轉身便離去。臨走前,他倏地停住了腳步,道:“若是我也到了大乘期修為,會不會當初……能夠助你一臂之力,免你在這斷情崖頂枯立十年的辛苦?”
話音落下,解子濯化為一道流光,很快離開斷情崖。
最後一個來的,是左雲墨。
他站在天擎破海陣的結界旁,微笑著與洛漸清說話。說的話都很簡單,有時候會說如今太華山的事情,有時候會說當今天下的格局,有時候又會說起小時候的事情。
然而,至始至終,洛漸清都沒有回應過一句,彷彿痴傻了一般,只是死死地望著遠方的雲霞青山,炊煙人家。
說了很多後,左雲墨起身離開。他笑著留下一句話,卻令洛漸清的眼眸一動,眼底也閃現了一道精亮的光彩。
他說:“為何不報仇?到底該如何報仇?以我之能,無法參與到這棋局當中,但以師兄之能,卻有了執子的機會。記得很小的時候,師兄曾與我說過,他要做這世間最強大的修士,自此以後,天地寬廣,任我遨遊。你因痛失愛人而心灰意冷,那便為他做世間最強大的修士,為他殺盡天下人,用所有仇人的血,當作祭奠!”
說這話時,左雲墨面帶笑容,彷彿在溫柔地低語。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恐怖可怕,其中蘊藏著極為瘋狂的意味,幾乎是要毀天滅地。
左雲墨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而在斷情崖頂,清俊秀朗的青衣修士卻終於動了動眸子,嘴唇微張,似乎想要開口,但是卻仍舊慢慢閉上了嘴。
一個月後,一個金丹初期的女修在一個元嬰初期的男修的帶領下,偷偷摸摸地來到了茺州,躲入了斷情崖附近的一片森林。
那元嬰男修說道:“蓉蓉,再往前就是禁區了,按我們的實力和地位,根本不能進去。你為什麼就硬是要來這裡呢?這裡如此危險,若不是你千求百求,我可不會帶你來這裡。你千萬要注意安全。”
那長相秀麗的女修立即點頭,說道:“謝謝你,明大哥,我來這裡是想見一個人。我在很小的時候,曾經與兩位大能有過一面之緣,還得到過他們的寶物,所以後來才能被融沙門收入門下。明大哥,我們武沙國向來貧瘠,很少有根骨超絕的修士,若不是那兩位前輩,我定然無法有如今境界。”
明大哥嘆了口氣:“你說的人……難道是在斷情崖上?”
這蓉蓉先是搖頭,然後又是點頭:“我聽人說,他就在這斷情崖上。但這也只是一個傳說,現在茺州斷情崖附近早已被封鎖,合體期以下的修士都不能靠近。我也不想著能與那位前輩見上一面,只是遠遠地看著,朝著斷情崖給他磕一個響頭,便算是報了恩。”
正說著,那蓉蓉便拂了長裙,打算跪下。誰料就在此刻,卻聽——
轟隆隆!
天地倏地顫抖起來!
蓉蓉和這明大哥驚駭地互看一眼,想也不想地就往外逃跑,然而他們才剛剛逃離數里,便又聽到“砰砰砰”的聲音從自己的身後響起。
蓉蓉禁不住好奇,偷偷轉頭往後看去,忽然驚住:“明大哥,有人在破陣!”
只見在那高聳料峭的斷情崖上,一個青色身影極速往外衝去,不斷地衝破一道道的陣法。地面上,許許多多的妖獸和人修都大驚失色,趕緊地維護陣法,妄圖攔下對方。
可是這青色人影卻根本沒有殺他們的意思,連一眼都沒看他們,一路穿破了八十一座大陣,直直地往東南方向而去。
蓉蓉驚訝地捂住嘴巴:“這……這是一個人?他是要去哪裡?”
明大哥睜大眼睛,道:“那個方向……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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