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歲,我被幾個身量健壯些的孩子摁到河裡教訓,不准我裝可憐。
他們沒分寸,水草泥水嗆進鼻腔口腔,刺辣辣的,那種腦子裡灌鉛,被鉗制,拼命地掙扎,要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覺……
瀕死之際,又把我拉了回去……
“小寶……”我呢喃。
頭頂有陰影覆蓋,我抬起腫脹的眼睛,黎東淮的臉打了馬賽克一樣模糊。
我捂著臉,深吸氣,擠乾眼淚,顫著聲音,“求求你,別趕我走,我害怕……”
我身後無人可依,偏偏自己也不爭氣。
有點天分學藝術畫畫,目標就是掙大錢,卻不知道這本就是一條錢和人脈鋪出來的路。
我拼命夠到的終點,不過是別人的起點。
本來小有起色,被顧常青一刀斬斷。
“我去她房間看看。”
馮特助,別走。
黎東淮的可怕,和殺人犯不相上下。
他上下掃了我一眼,冷漠出聲,“膽小如鼠。”
“被破硫酸的人不是你。”濃濃的鼻音我吸了吸鼻子。
“安靜。”黎東淮轉身離開,“別打擾我休息。”
套間的門被關上,空蕩蕩房間又有些可怕,害怕突然有人從哪裡鑽出來給我一刀。
我緊縮在沙發上等著馮特助回來。
約摸20分鐘,我睏意全無,門鎖聲響,馮特助進來,臉色嚴肅,“我已經處理好了,你今晚就在這睡吧,明天你和東淮去董家,我留下來調查。”
“我陪你,馮特助,你這是受我連累。”
馮漠定定地半晌,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不一定。”
?什麼不一定。
馮特助轉身回房,“放心,交給我。別怕,在這沒人能傷你。”
我漏風的心因為這句話再次暖熱,馮特助的背影特別高大。
我點著頭起身跟著他進了屋。
馮特助斯文的臉上浮起疑惑,推了推金絲眼鏡,“噢,那你,你睡這間,我睡沙發。”
我搖搖頭,把單人沙發拉到他屋裡,沒貼近他的床,在門後,留出開門的空間,“馮特助,你很安全,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求求你,讓我留在你房間一夜,緩衝一下心情好嗎?”
他哭笑不得,望著我腫成核桃的雙眼,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
“我沒臉沒皮。”我擦了眼淚,縮在沙發上背對著他,“晚安。”
明明他和黎東淮一樣28歲,身上總有讓人心安的特質,老父親般無奈地嘆了口氣。
燈熄滅。
我睜著眼睛,實在難以入睡。
快睡著的時候又被吵醒,外邊的燈開了,估計是黎東淮在敲馮漠的門。
我揉著眼睛開門。
“她走……”黎東淮的神情從漫不經心,到微微一怔又到冰冷扭曲只用了三秒鐘,因為第四秒,他已經掐著我的脖子拎了出去。
我就說他比殺人犯還可怕。
他是真的一隻手吊死狗一樣把我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