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身影,好像嘩啦往床上潑了一盆東西。
我躲在角落裡。
來人好像有些意外安靜,開啟了手電筒,看到床上沒人。
我清楚看到焦爛還在融化的被子,聞到腐爛的焦蝕氣味兒,好像是硫酸。
蒙面人猛地將手電筒打到我臉上,手裡舉著的尖刀泛著寒光,我尖叫一聲飛快跑了出去。
我樓上就是馮特助的房間,黎東淮和鍾小姐在總統套房。
光著腳忍著疼,一路往樓上衝,腦子裡只有三個字——
萬能的馮特助。
我嚇得兩股戰戰,是連滾帶爬,死命地拍門,盯著樓梯通道的門,就怕那個人追上來。
“馮特助,馮特助!”
整個樓道都是我變腔的驚叫。
在公司馮特助斯文有禮,對我也很照顧,我幾乎是第一時間想起來他。
對不起,馮特助,你給我的安全感級別很高。
門被開啟,我一溜煙鑽了進去堵上門,看著穿著睡衣的馮特助像找到了組織親人,撲上去就摟住他的胳膊,已經口不擇言,“救救你,求求我,殺,救命救命!”
他也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安撫著,“楚助理,你冷靜點,有我在,別怕。”
我聽見這句話嚎啕大哭喘著氣,在前面摟著他的腰死也不撒手。
他投降地舉起手,低聲安慰,“別怕,我出去看看好嗎?”
“危險,刀刀刀。”
我嚇得死摟著他,拼命想確定自己不是一個人。
“好。我不出去,你別抖,深呼吸,慢慢冷靜好嗎?”
我在抖嗎?
應該是的,要不然透過他的腋下,看到黎東淮的身影怎麼像抽了幀一樣。
我無暇顧及,為什麼這個時間點,黎東淮怎麼在他房間。
嚇得瑟瑟發抖,全心全意撲在馮特助身上。
黎東淮從睡意中清醒過來的眼神陰鷙得比殺人犯還可怕,“你半夜跑馮漠房間騷擾他?”
黎東淮毫不留情地把我拽開甩到一邊,我顧不得疼,抱著腿縮在地上繼續不受控制地抖。
“東淮,她被嚇到了。”私下馮特助沒喊黎東淮的敬稱,他蹲下身扶起我坐到了沙發上,拿了條毯子給我蓋上。
黎東淮走過去倒了杯水,喝著,“明天的會面很重要,你一定要搞得雞飛狗跳?”
我滿腦子都是自己變成削骨爛肉的畫面,抖著抓住馮特助的袖子,“馮,馮,別走。”
黎東淮冷漠的聲音斷斷續續衝進我大腦,“我不管你耍什麼花招,給我滾回你的房間。”
我的房間……我幾乎是一瞬間抱住馮漠的大腿,“馮……馮……”
頭貼著他的腰抖個不停。
馮漠哭笑不得,黎東淮的臉色難看至極,彷彿我染指了馮特助,下一秒就能讓我人手分家,冷聲呵斥,“手撒開!”
“東淮,她被嚇得不輕。”馮特助遲疑了一下,手拍上我的頭,輕輕地,“想想你最在乎的人,冷靜點,楚助理。”
“你最在乎的人。”他輕輕分開我的胳膊,有分寸地摁回毯子下面,緊裹著我,“他們都很擔心你。”
小寶,褚玫,院長媽媽……許燁……
我咬著牙關,打嗝一樣抽搐著掉淚。
福利院裡我是最瘦弱的,院長媽媽會多照顧一些,引來其他孩子的嫉妒,小孩子的惡是最純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