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悠然居出來,陳循想起柳映梨與黎生相處的情形,遲疑了會問:“你跟黎生,到底是什麼關係?”
柳映梨淺淺一笑:“世子覺得這個問題重要嗎?”
“當然,事關你的名聲,外面都傳……”都傳嘉寧公主整日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陳循也聽信謠言,可看黎生對待柳映梨的態度,完全跟正常的男寵不一樣。
“這是私事,不管世子怎麼好奇,本宮都不會解釋一句。不過有一件事情,本宮倒是想提醒世子。”
“什麼?”
“無論是為國,還是為家,不該有的心思,世子還是儘快收起來吧。”她的視線與陳循對上,雙眸亮的驚人。
那種洞悉所有的篤定,如磐石一樣堅定。
陳循胸腔中忽的一漏,仿若被看透的心思隱沒在眼底,溫潤笑著:“殿下的話,臣聽不明白。”
“是麼?”柳映梨輕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眼波流轉間,與他擦身而過。
淡淡的脂粉味留在空中,陳循回頭看向駛動的馬車。
潔白的手腕透過簾子搭在視窗,指尖輕輕叩響著木板,一聲又一聲,蕩入他的耳中。
回到昭陽王府的第一時間,陳循派人去調查黎生的背景,以及悠然居內其他兩位男寵的真面目。
可惜什麼也沒查到,他們的身世都很神秘。
越是如此,越是讓他心生疑竇。
還有,柳映梨提醒的那句話,是在威脅他不要生出造反的心思麼?
可是父親被文帝砍去一隻手臂,故意將封地改為流放罪臣的滄州……他們父子,要如何繼續隱忍?
翌日清晨,觀海閣門口吵吵嚷嚷的。
空青出來檢視,見柳映梨帶著人正在拆他們的牌匾,氣的頓時跳起來:“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柳映梨幫忙扶起牌匾的一角,愛惜的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塵,乖軟回答:“本宮瞧著觀海閣的牌匾都掉漆了,特意差人制作了新的。快看看,是不是你家主子喜歡的樣式?”
木雕的牌匾上觀海閣三個字筆意清婉,氣韻生動。
雖不似文人墨客的蒼勁有力,倒也顯得清雋好看。
空青點點頭:“還真不錯。”
不雍容華貴,也不添墨加彩,正符合三皇子的氣性。
“殿下若想要見三皇子,還是聽屬下一句,暫時先回去吧。”空青好意提醒。
“為何?”柳映梨眨巴了下眼睛:“本宮記得,好像沒有招惹過他吧?”
空青腹誹:以前招惹的還少嗎?
他不能將吐槽暴露出來,看了眼觀海閣內,低聲解釋:“這幾日來三皇子的脾氣都不太好,連永安公主也不想見,整夜整夜的坐在書房內看卷宗,屬下勸了好幾回也不管用。”
“本宮去見見他。”
“殿下別……”
空青沒攔住,柳映梨已經提著裙角大步走向觀海閣內。
按著上次的路線,她很快找到了書房小院,不等小廝稟告,直接推門而入。
見到梨花木椅上正脫去外袍,解開一半衣裳的蕭凜時,柳映梨僵在了原地。
空青不是說他在看卷宗麼?
怎麼……怎麼還脫衣服啊?
蕭凜解開衣袍的動作頓住,耳朵倏地紅了,略有幾分慌張的轉過身子,急忙重新穿好,冷著聲音問:“殿下為何不請自來?”
方才練字時需要研墨,叫了好久都不見空青進來,他只好自己親自動手。
不料失手打翻墨水,濺了一身烏黑。
剛脫下衣物準備換洗,就看見柳映梨闖入。
朝暉透過窗縫灑在書案上,蕭凜的肩一半都氤氳在光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