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這黃家的派頭還真不小,前後各三十名護衛,隊伍中間行駛著兩輛馬車,車旁各跟著七八名僕從。
馬車停靠在官邸門口。
第一輛馬車走下來個身穿棕色錦袍,年紀四旬左右的中年人,他便是涼州判官盧巖。
第二輛馬車走下來個身穿銀白儒衫,年紀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便是黃家富少黃鵬飛。
兩個人的臉上,都顯露著難以掩飾的傲慢。
“盧大人,下官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李良上前先是一句自責客套。
盧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算作了回覆。
“客堂已備好茶水,盧大人,黃世侄,裡邊兒請。”
李良做了個“請”的姿勢,盧巖還只是一聲“嗯”,揹負著手大步走進官邸。
嗤!
陸雲川搖頭不屑,區區一個六品小官兒,擺什麼雞毛架子啊?
眾人移步客堂。
李良讓僕人給貴客上了茶,才開口問:“不知道盧大人此番領世侄前來平川縣有何貴幹啊?”
盧巖喝了口茶,才緩緩道:
“此來是為兩件事——
第一,黃公子與令千金婚期將至,可不巧近段時間,黃家祖母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說令千金被一夥土匪擄上了山寨,可有此事?”
“此事不假,但那夥‘土匪’並非真土匪,而是我讓賢侄假扮的,目的就是為了設計引黑雲寨土匪下山。”
李良解釋的同時,指了指一旁的陸雲川。
“哦?李大人何時有這等謀略與膽量了?那黑雲寨莫說是你們縣城,就是州城都不敢輕易招惹。”盧巖顯然不太相信。
“這……”李良一時語塞。
“盧大人的意思是,州城比不了縣城咯?”陸雲川出聲問道。
盧巖眉頭一皺,這才正眼看向陸雲川,“你是何人?”
“盧大人若能仔細聽我叔父講話,就不會問我是何人了。”
陸雲川略微施禮,這才自我介紹道:“我叫陸雲川,正是叔父口中假扮土匪的那號人,也是帶頭剿匪的主導人。”
盧巖眯了眯眼睛,連堂上縣令都畢恭畢敬,這嘴上無毛之人竟如此無禮。
陸雲川無禮麼?其實一點兒也不。
只是在某些人的眼中,不對他點頭哈腰便是無禮。
“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竟敢挑戰黑雲寨——”
“盧大人。”
陸雲川沉聲打斷盧巖,又一字一句道:“光腳的,向來不怕穿鞋的。”
盧巖臉皮一抽,這人的語氣與眼神,明明平淡卻暗藏殺機,叫他好不自在!
“表叔,還是說正事吧。”
一旁一直沒開口的黃鵬飛突然說道。
盧巖輕哼了一聲,不再與陸雲川多辨,而是從懷中摸出一封書帖放在茶桌上,說道:
“此事本應該由我表兄黃繆親自來說,但無奈家兄生意繁忙,只能由我來轉達了——
這是我侄鵬飛與令千金李婉清的退婚書,李大人請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