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當然不會天真的相信林北辰真的對這段感情已經修煉到不值一提的地步,如果真的不值一提,他怎麼會對葉緹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這個故事從說出口那刻開始,就已經漏洞百出。
她苦笑出聲,調侃自己,“所以……林總今天叫我來,其實是想告訴葉緹,你有未婚妻了?林總,你這樣做,未免對我太自信了?攖”
這樣說,並沒有任何責怪林北辰的意思,也不是故意在他的面前貶低自己,而是她對自己太有自知之明,正因為有自知之明,他這樣做,只會讓葉緹覺得他的眼光差,找了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未婚妻。
穿梭往來的男服務生們,穿著酒會統一的服裝,單手託著酒盤,另一隻手規矩背在手後,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紳士的服務著來往的富商權貴,走到兩人身邊時,林北辰將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放到托盤上,又取了一杯紅酒在手裡。
輕輕搖晃高腳玻璃杯中的鮮紅色酒液,湊到鼻端,一縷說不準是醇香,還是果香撲鼻而來,輕抿一口,他輕輕的閉上眼睛,感覺香醇辛辣的液體攸然滑過舌尖,潤潤地過喉,滑滑地入嗓,最後帶著一股暖流到了胃裡償。
暖流漸漸變成了灼熱感,他永遠帶笑的眸光裡帶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苦楚,“如果我說生意上真的有需要,必須來參加這場宴會,你會相信嗎。?”
所以,他的意思是說,剛剛那個場景,並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不知怎麼,她突然鬆了一口氣。
黎夏點頭,“我相信。”
既然他這麼說了,她就沒有不相信的道理,畢竟,她和葉緹,存在著天差地別的距離。
“如果讓你覺得有被利用的感覺,我很抱歉。”他單手口袋,另一隻手則將酒杯湊近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言談舉止間,成熟男人的優雅與質感盡顯。
其實她並不在意自己被他利用,她只是想要明白,他的初衷是什麼?
“林總,我能冒昧的問一下,你這麼做的真實原因嗎?”
是為了不想在葉緹面前顯得自己太過狼狽,還是因為,他始終沒有放下這段感情,所以想利用這種方式欲蓋彌彰,掩藏自己的真實情感。
只是,他知道嗎?這樣做的後果,只會讓他和葉緹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然後變成兩條再無交集的平行線。
他聽後,有片刻的沉默,黎夏見狀,懊惱的皺了皺眉,才驚覺自己剛剛的問話太過沖動,這畢竟是個人的隱私,問的多了,肯定會讓人心裡不好受,並且十分反感。
她趕緊尷尬的出聲,試圖打破她剛剛的話帶來的尷尬,“抱歉林總,是我的好奇心太重了,你可以選擇忽略我剛剛的話。”
隱私,就代表心中有不願揭開的傷疤,她這麼明晃晃的去碰觸他心裡的傷疤,肯定讓他有受傷的感覺了吧!
設身處地的想,如果現在有人明晃晃的問她關於陸川風的事情,她的心裡一定會湧起萬千情緒,還有五味雜陳的苦澀味道。
正想著如何讓他原諒自己剛剛的莽撞,他卻側眸看過來,帶著安撫的情緒,“不瞞你說,葉緹是個家世能力都十分出眾的女人,優雅,高貴,冷豔,似乎……在男人面前,她能夠駕馭得了任何樣子的女人,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我的心裡確實還有些放不下她……”
“但也只是放不下,因為她和我都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聽到這裡,黎夏突然想起早上方沐在她耳邊說的關於林北辰和艾倫的那個八卦,而這秒,她又親耳聽到林北辰說起他和葉緹的那段過往,這……太亂了,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她突然看不透了。
“那……她和方氏的總裁……”是什麼關係呢?
後半句,她還是沒有勇氣問出口,怕答案是她想要的,也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而問這話的時候,她的心跳忍不住的加速,甚至到了她無法控制的地步,她只好舉起酒杯,湊到嘴邊,淺抿了一下杯中的香檳,來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們的關係。”林北辰溫潤俊朗的臉上,難得的滑過一絲苦澀,“說是戀人,有些親密,說是上司下屬,又有些疏遠,如果非要定義一下他們的關係,大概就是曖昧階段的男女關係吧!”
如果是單純曖昧階段的男女關係,怎麼可能會戴那種引人遐想的對戒,只怕,是林北辰在自欺欺人罷了,畢竟讓一個男人,尤其像他這樣功成名就的男人承認,自己心裡在乎的女人,愛上了另一個男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這時,宴會中央演出臺子逐漸升高,縈繞全場的柔和薩克斯曲緩緩結束,隨之緩緩出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來自瑞士頂級交響樂團的30多位小提琴手,從琴弓搭上小提琴的那一瞬,各類樂器也隨著加入,奏樂聲圍繞在耳畔,優美的旋律,讓人有種身臨在古老音樂廳的感覺。
接著,全場的燈光逐漸熄滅,只留了演出臺子上的幾束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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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其中一束淡黃色的追光燈射在舞池中的一對俊男美女身上,在優雅的奏樂緩緩的瀰漫開時,兩人開始了一段深情的舞蹈。<ani黑色西服,胸前一朵紅色玫瑰點綴,腳下一雙手工縫製的高階皮鞋,在燈光下,泛著耀眼的色澤。
高挑的身姿做出一個微步轉體後,女人自然而然倒在男人懷中,男人再揚手,女人連體轉了兩個圈之後又被男人拉回懷中,兩人的身體緊緊想貼,這時,女人的左腳突然高高抬起,放在男人的身側,那條白皙玉腿被男人單手曖昧的握著,兩人深情對視,這一刻,彷彿宴會廳裡的所有人都化作了兩人的背景。
是的,已經處於呆愣狀態的黎夏並沒有看錯,臺子上的那對舞姿優雅配合默契的男女,就是陸川風和葉緹。
她從來都不知道,陸川風的會舞蹈,也從來不知道,他可以把舞蹈跳的這麼好。
“林總,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失陪一下!”
黎夏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失態,可她如果再多看一秒鐘,就會因為喘不過氣來而窒息,他林北辰可以看著自己在乎的女人,當眾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做出或曖昧或親密的舉動,而無動於衷。
可她不行,她承認她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至少對陸川風,她做不到灑脫。
在黑暗中,她穿越擁擠的人潮,穿越沸騰的聲浪,終於來到了酒店門口。
外面又飄起了雪花,不大,卻伴著冷冽的寒風,她穿著單薄的裙子,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傻,而且傻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