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時腿並不太呼自己使喚,走了兩步,總算是好些了,病房是個單人間,是他要求的,房間裡很明亮,小小的一個躺在床上,看起來更為單薄,真不知這麼小的身體是如何做到與那麼高大的人抗衡。
放輕了腳步走向她,她還在昏睡,這樣對於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吧,慘白的臉色不比醫院的床單好看多少,衣服已有護士幫忙換了,換成了病號服,手上還打著點滴。
在她床邊坐了下來,這都是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第二次受傷了,真不知是她的點太背,還是自己的能力不夠保護好她。
“唉。”低嘆出了聲,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有些響,把他自己都嚇到了。
“你呀。”蕭謹彥出了聲,低低的兩個字便不知說些什麼了,伸手握住了那隻蒼白的手,好像就是這隻手一直用力拽著他的衣用,以至於別人給她清理傷口時,他都不得不在場。
這是多沒有安全感,又是多信任他啊。
“穆一,哥哥定不會負你這一番信任。”這是他此時想對她說的話,好像也是唯一能說的。
這一夜許多人在忙碌,許多人也很安靜,凌晨,方天川來了一趟,穆一的針已經打完了,人還沒有醒,蕭謹彥安排的,在藥物中加了鎮定的成分。
袁誠剛走時,她的狀態很不好,怕她二十四小時過於激動,還是這樣穩妥些,而他此時正歪在醫院陪護的椅子裡睡著了。
一聽到動靜,便睜開了眼,見是方天川,放鬆了些,首先起身看了一下穆一的情況,見她各方面都還好,才隨方天川出來,站到走廊裡說話。
“怎樣?”他沒有忘記自己身上的責任。
“東西取到了,已讓子松連夜送走了。”有時從網上走,還沒有他們這種方式安全,明知對方已知他們得手了,萬不可讓他們有空子鑽。
要知竹蜻蜓那樣的高手,攔下這麼一份檔案,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嗯。”對此蕭謹彥也是贊同的。
“小眼鏡已經查了,是在袁誠出了酒店後,便被帶去那裡了。”可見那些人是早就盯上了的,沒有他們聚會,也會找機會下手,說這個,只是讓大家心裡都好受一些。
“他是如何暴露的?”蕭謹彥問到了關鍵。他們各個隊的任務是保密的,除非是大行動,才會有幾個小隊配合的情況。
所以到今天他才知袁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同他們隊長聯絡過了,他們也不清楚,可有一點卻是明擺著的,那群人中有追蹤高手。
“這東西是上月中旬得的,一直在袁誠手中,就是因為避不開他們的眼睛,才不敢冒然行事。”這一晚他可沒閒著。
“追蹤高手怕就是那個人吧。”打頭的,在屋裡唯一還喘氣的那個。
“是,不過很難查了。”方天川嘆氣。
“很難?很難撬開嘴嗎?”對付這群亡命之徒,老方的手段不會差,他說難,那就不是一般的難了。
“那人死了。”方天川難的是這個。
“什麼?”蕭謹彥沒想到會是這樣,提高了音量,又馬上壓了下來。“怎麼死的?”
“心臟病突發,死相很恐怖。”方天川並不覺得可憐,只是遺憾沒問出點有價值的東西。
“上刑了?”心臟病在亡命之徒身上,是不是太奇怪了。
“還沒。”方天川也覺得奇怪,“弄回去,剛綁好,他便醒了,醒子之後,便掙脫了一隻手,去抓自己的胸口,用他那爪子把衣服和血肉都抓爛了,也不停手,還沒等我們過去制止,便蹬了腿。”
方天川略詳細得描述了一下過程,蕭謹彥沉默了下來,在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報給上級了,上級說先將他封存,立刻派專家過來屍檢。”這便是最後一件事了。
“老方,記不記得上次那個馬克的,也是莫名其妙得死了。”蕭謹彥想到了另一件古怪的事。
“是,但兩人死狀完全不同,一個是平靜的離開,一個死前很痛苦,不好說。”幹他們這行的,可不是隻憑直覺猜測便可以下定義的。
“那就先這樣吧。”蕭謹彥對這些也不強求,仇肯定是要報,卻也不會急在這一時,那資料安全了,一切便還算值得。
“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不急,我想想看看穆一。”方天川來,這是他的另一個目的。“她怎樣了?”
“一直沒醒,胳膊上的傷沒傷到筋骨,內臟暫時沒有問題,二十四小時的觀察期。”大概介紹了一下穆一的情況。
“沒醒好啊,只怕醒了更不好過。”方天川長嘆,穆一當時的情形,有眼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悲傷。
哪怕她對袁誠沒什麼感情,可就這樣一個人,一個幾個小時前還同你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人,在你眼前就這樣沒了,是誰也受不了,他們是經歷多了,承受力起來了,穆一怕是第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