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南從做手術到現在都是餓肚子,他說餓,幼琳又不能給他吃東西,他前後說了三次餓,幼琳看他唇色蒼白,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樣子,心裡是很難受攖。
“明天就可以吃東西了,你忍忍。”幼琳給他清洗完了身體,對他說。
男人虛弱的舔舔乾澀的唇,點頭。
幼琳把盆子和毛巾拿回洗手間去,出來的時候,見霍澤南閉著眼睛躺在那裡,便走過去看,“你睡著了嗎?”
“沒。”
“你想看電視嗎?”
“看不了啊。”
一聲吩咐了只能平躺,枕頭都不能睡,更別說看電視了。幼琳笑笑,把電視按到他喜歡的新聞頻道,“看不了可以聽啊。”
幼琳放下遙控器,坐在他的旁邊,笑著對他說,“我陪你聊天吧。”
他笑,嗯了一聲,再次輕輕的點了下頭。
幼琳拉起他的手,“等你出院,我們找個地方去旅行吧,帶上兒子女兒,一家四口,如何?償”
“好。”
“旅行回來,你在公司給我安排一個職務,只要能幫到你的,我都能做。”
婆婆常說澤南很累,家裡家外都在操心,公司的事情有時候很棘手,他只要在家裡就從不對幼琳說一個字,偶爾幼琳也會看出他的疲憊,只是什麼都沒法幫他,自己是那樣的有心無力。
“這兩年在家裡帶小孩,我也有看營銷和財務方面的書,認真看的話雖有困難,總歸也是感興趣的。如果你同意讓我去公司,到時候我報個班,週末去上課,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營銷和財務?”霍澤南淡淡的笑著。
“嗯,感覺不錯。”
幼琳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年紀,跟自己的丈夫求職,會不會弱爆了??但霍澤南看她的眼神是鼓勵的,“只要你喜歡,去公司也好,繼續跳舞也罷,都隨你。”
“跳舞就當是業餘愛好吧,賺錢養家養小孩,我也有責任的。”
幼琳故作無奈的嘆口氣,笑著又道,“花你的錢雖然心安理得,但我也怕你瞧不上我,怕你把我當成一事無成的家庭主婦,我還是不想跟社會脫節。”
“幼琳。”
“嗯?”
霍澤南無力的聲音,突然叫她的名字,,幼琳對上他認真的眸,“怎麼了?”
“告訴我,你能想到的,我們兩個人,最好的結局是什麼?”
已經很多年了,幼琳有過無數次的幻想和憧憬,不管是以前還在這座城市,還是中間七年在美國的生活,一個人的時候她回想起澤南溫潤的笑臉,柔和的目光,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事,就是人到老年,其中一個走不動了,另一個推著輪椅陪他漫步在落葉繽紛的街道上。
最好的結局,就是陪你一起到老。
感性的話已經不需要說了,幼琳看著眼前目光涔涔也正在注視著她的男人,淡然的笑著對他說,“有兒有女,平平淡淡,和睦溫馨,做一輩子的夫妻。你呢,你是不是也這樣想?”
霍澤南輕輕眨眼,點點頭,“是。”
“我恨過他的。”
幼琳低下了頭去,她沒說名字,但霍澤南知道她嘴裡的他是誰。他默不作聲的,安靜的望著幼琳那溫婉的面容。
“那時候在美國,我一個朋友都沒有,更沒有親人,我抑鬱,我焦慮,從懷孕一直到生完孩子,頭髮都大把的掉。
那座房子很大很大,他很有錢,他能給與我女人都奢望得到的一切,金錢,慾望,女人想要的他都能滿足,唯獨不能滿足我要回國的心。
醫生說我產後憂鬱,讓他注意一點,家裡原本只有一個鐘點工,後來他請了三個傭人,就是為了照顧我,怕我想不開,怕我會自殺,產後抑鬱自殺的並不是沒有。
他對我的確是很好,他也很君子,如果不是喝醉了酒,他不會做那種事,包括到現在我也都還相信他的為人。
但是終究他還是敗給了自己身體裡的劣根性,他也恨我,因為那孩子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我處理掉了,他覺得我殘忍,覺得我欠他,覺得自己在我身上耗費的時間精力以及感情竟然抵不上我心裡頭的那個空缺。
那個空缺是你。
那時候我就知道,這世上不管出現怎麼樣的男人,不管他們對我有多好,我都沒辦法把對你的感情轉移到他們身上去,我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我得不到,沒關係,空缺掉的位置一直就那麼空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