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兇極惡的雞血們從華家花園裡挖出壽夢大鼎,但是華師培的命運卻沒有因此而有所改變。
他被作為荼毒社會的典型人物關在養牛的竹棚棚裡,一個星期有一次探視的機會。
再次見到華師培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過後了。
那一天趙紅英起了個早,挎著媽媽早就備好的小食盒,裡面裝著華師培最喜歡吃的梅乾菜紅燒肉。
肉是昨天夜裡趙紅英帶回來的,古塔村的李嬸嬸特地給她留的,梅乾菜也是李嬸嬸給的。
相對於城市而言,農村裡的食材比較豐富。
昨天夜裡跟姐姐趙紅秀說好,今天早上一起去福興大隊探視正在那裡接受培訓的華師培。沒料想早上去喊姐姐的時候,趙紅秀捂在被子裡直哼哼,說她今天去不了,肚子疼得厲害。
華中秀拉著趙紅英的衣服咿咿呀呀喊個不停,小傢伙手裡拿著外婆給他熬製的冰糖葫蘆,哭著鬧著要跟小姨一起去。
望著滿臉淚痕的華中秀,趙紅英心頭一熱,只能把他帶上。
福興大隊位於句吳城西南角,屬於郊區,路程不是特別遠。
在華陽橋找了條手搖船,沿著平江河一路往南。經烏鵲橋,從護龍橋進入護城河,在清水盤門南岸的裕棠橋靠岸,順著田埂路往西南方向步行四公里便到。
已經兩個多月了,華師培前幾天剛剛可以下地。趙紅英趕到福興大隊的時候,有個剃著光頭的大伯正在給他扎針。
光頭佬這三個字一般用來形容惡人,但是這位光頭大伯完全不一樣。趙紅英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仙氣撲面,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英兒,快來見過葉神醫。”
華師培把兒子抱到懷裡,拿鬍子茬扎他的小臉蛋兒,輕輕地啃著華中秀的小手指。
以為是穹窿山葉家的人,沒料想光頭大伯的口音根本不是吳地方言。
“呵呵呵,以名取人容易鬧笑話呀,就叫我三不管老頭子吧。”光頭大伯相當風趣,在他面前,一點兒都沒有壓迫感。
他自稱三不管老人,家事國事天下事,統統不管。還說聲名如浮雲,別看現在烏雲密佈,不過是晴天即將來臨時的前奏而已。
因為這一句話,光頭大伯在趙紅英腦子裡的形象頓時光輝無限。
這是在寬華師培的心呀,受了那麼多的苦,不用怕。待得雲開見新日,繁花似錦終有時。
趙紅英後來才知道,三不管老人就是那天揪住華師培頭髮的中年大叔找過來的。
中年大叔以前受過華家接濟,那天要不是他故意衝著華師培耍狠,那些打了雞血的人不可能放過趙紅英。
他們掌握著生殺大權,一張小紙條足以讓一家人家破人亡。
從華家挖出壽夢大鼎之後,那些打了雞血的人並沒有放過華師培,而是在大鼎裡生了火,把他綁在鼎壁上逛街。
不要用你的善良去衡量整個世界,很多潛伏在人類骨子裡面的惡,你是永遠看不到的。
華師培身體裡的血幾乎流乾,從青銅鼎壁上傳過來的炙熱,烤糊了他的皮肉,甚至能聞到虎頭燒焦的臭味。要不是中年大叔一大捅井水澆到他身上,並且立馬把他押到福興大隊來,十個華師培也得喪命。
“葉大哥,這是我恩人的獨子,您務必要救活他。”
這是華師培在昏迷中唯一記得請的話。
是那位中年大叔說的,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直到七天過後,被三不管老人手裡的牛糞餅燻醒。
“謝謝您,三不管伯伯。”趙紅英拉著華中秀就要給光頭大伯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