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田有德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田玉鳳立馬洩了氣,從梁倩菱的肩膀上滑落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板磚上。
“爹你咋回事,怎麼這麼想不開?”
“咦?老村長你沒死啊?不是說上吊了嗎?”牛大壯一個箭步跳過來。
他的腿疾早就好了,不但肌肉組織全部恢復,而且健步如飛,上下老龍口如履平地。
“是我發現的,有德叔翻白眼都快吊死了。”愣頭叼著手指頭,小黑狗和大老黃哈著長舌頭跟在他後面搖尾巴。
田有德的老臉變成了死豬肝,鄭三炮想說話,嘴皮子張開不知道說什麼,嘆了口氣繞著屋子打轉。
丁小虎一巴掌抽在愣頭的後腦勺上:“小屁娃瞎說什麼呢?有德叔痛風發作,疼得死去活來,用垂吊法緩解疼痛。”
“明明看見他翻白眼,還吐舌頭二踢腳呢。”
愣頭委屈地抱著大老黃,小黑狗蹭著他的小腿呼哧呼哧吐氣。
“垂吊法治痛風?嗨,這事新鮮哎,我二姥爺也痛風,改天讓他試試。”牛大壯撓著頭皮,皺著眉頭說。
“哪有垂吊法治痛風的?痛風都是腳趾頭,墊高腳趾頭才是正確的療法。”二愣子介面說道。
三傻子把他往邊上一推:“你懂個屁,丁家小虎是咱們旮旯村的小神醫,他說垂吊法管用肯定管用。”
丁小虎趕忙解釋,站起身來搖搖手說:“不不不,三傻哥你說錯了,有德叔的垂吊法不是我教他的。”
“那他現在不疼了呀,看來垂吊法確實管用。老村長,麻煩您再垂吊一次給我們看看唄。”
左青青從人群后面探出頭來,撐著村民的肩膀跳著腳喊。
“青青別瞎說,這麼多叔叔伯伯都在。”柳月娥提醒她。
“什麼瞎說呀?嫂子就知道埋怨我。是他田有德自己掛到房樑上去的,又不是我讓他用的垂吊法。”
“都別說了!”
田有德猛地跳了起來,原地轉了兩圈半,終於找到了趁手的傢伙事。就見他抄起長條凳子砸在地上惡狠狠地罵道:“黃葉老道你個千刀萬剮的牛鼻子,你說你們家祖傳中醫十八代,給老子出了個垂吊法勞什子的餿主意。狗嬢樣的草菅人命,想讓老子死啊!”
這時候鄭家老大聽到訊息從廠裡趕過來,饅頭滿腦都是木屑,推開人群正好聽到他老丈人大發雷霆。
鄭家老大是個急脾氣,聽田有德說是黃葉老道,他抄起牆角邊的鐵鏟子大吼一聲:“艹他奶奶的祖宗,我特麼平了他的枯葉觀。”
田有德猛然一抖,兩道渾濁發紅的目光穿過人群,盯著他女婿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他心想:鄭勇你個屬平頭哥的,老子拿黃葉老道搭個臺階下來,你個莽小子添什麼亂?
“走,平了枯葉觀,死老道揪出來遊街!”牛大壯振臂一呼。
這還是他頭一次積極配合鄭家大小子,原因是他以前瘸腿的時候,去枯葉觀找黃葉老道看過病。結果一千八百塊錢吃了他三個月的藥,把腿上的肉吃爛掉了。
他跟著一起鬨,村民們立馬沸騰了。
帶著各種主意的人應有盡有。
有的吃過黃葉老道的假藥,丟了男人該有的雄壯之風;還有久婚不孕的人聽信黃葉老道的胡言亂語,把老婆送到枯葉觀裡住了半個多月;至於被黃葉老道騙取卦金的村民就更加多了。
村民們義憤填膺,打算乘著鄭家老大出面的機會,把黃葉老道趕出大青山。
“都給我回來!”
鄭三炮攔住鄭勇。
“讓開!”
鄭家大小子本來就跟他爹不對付,盛怒之下哪裡會把鄭三炮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