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這個時候嘩嘩的下著,久經訓練的人們並不畏懼,他們筆直的身體在雨水裡看上去更像肆意生長的參天樹,享受著久違的甘霖。
關於這場出兵,無疑大家都等待的太久。
不管是謝龍的後代,還是西疆的將士,他們的身心期盼著這場出兵,這一撥兒是雪家恨,另一幫子則出自軍人保家衛國的職責。
鎮西侯仰面看向“定王”旗幟,它在雨水裡並沒有打溼,反而風烈烈的吹動帶雨的旗幟,凝重而又壯觀。
拔出佩劍,斜指向天,鎮西侯雷霆暴喝:“出兵!”
.....
這一年的秋天,自京中回來的鎮西侯集結兵馬,聲討三王,在世人的眼裡他本應該是位英雄,可他自立為王,驕傲狂妄,用新的訊息給這個動盪的年代帶來新的危機。
怒罵和遺憾的都出自有地位的人,欣喜和踴躍的很多是窮人,亂世裡好發財的觀念從古自今貫穿著,有人為它瘋狂,有人為它顛倒,當訊息傳到京裡的時候,整個格局也開始改變。
小北王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由坐的姿勢瞬間改變成奔跑的野獸,他誇張的姿態出自他的憤怒,眼眸因為充血而紅的嚇人,他帶著外宮裡所有的兵將跑進皇后的寢宮,迎面一枝箭呼嘯而來,對著小北王的面門分毫不差。
“嗖!”
小北王不得不後退兩步,往左一個側身,用手上已經握著的兵器格檔,“噹噹噹......”,這一箭擋出十數聲,竟然是劍勢過強,小北王連退連消,才把這一枝強橫的箭打落在地。
他身後的兵馬唰拉一下圍上來,帶來的十數名強弩手張開弓箭,對準宮殿的深處。
那裡帷幔深深,哪怕外省的貢品年年的剋扣,也懸掛著精美的百鳥紋秀,朝拜著最中間的鳳凰。
宮前拂開帷幔,慢慢的走出來,他的手上搖晃粗大的弓箭,遠比小北王的強弩要沉重,一袋子精鋼鑄就的箭更長更寒光,斜斜掛在他的腰間。
他在帷幔的前面站住,而帷幔的後面是什麼,在這裡的人沒有透視眼,都不能知道。
小北王暴怒的氣勢一旦洩去,嗓音色厲內荏:“宮前,你敢殺我?你不想活了!”
“殿下,是你擅闖後宮,意欲殺害娘娘,難道你不想活了?”宮前的底氣更足。
小北王冷笑:“張氏私通鎮西侯,本王今天廢了她!”你這個罪名也就不成立。
小北王一直想殺皇后,他嫌留著皇后及後宮浪費糧食,有皇后在一天,小北王相中後宮的嬪妃及宮女,也不能痛痛快快的享用,反而遇到事情還要敬著皇后,這位殿下看著皇后雖不擋他大道,卻如路邊一株小草,留著無用,不如棄之。
好在是三王同時進京,東王和南王自然清楚留著皇后的重要性,師出要有名,皇后就是隨時可以為他們正名的那道盾牌,可以守也可以攻。
三十歲出去的小北王,實在不耐煩。
今天聽到“密旨傳給鎮西侯”這話,小北王怒氣上衝就來到後宮,現在他不僅僅想殺皇后,還想血洗整個後宮,姓宮的就是頭一個。
宮中的侍衛和太監們同時分成三撥,三王各自瓜分,小北王知道宮前是東王的人,殺了宮前等於拔掉東王在宮裡的一個利爪。
小北王的兩個重要姬妾帶著孕身就死在宮裡,無聲無息的沒了性命,事後查出薰香裡有毒,與宮裡的侍候人脫不了干係,不過三王都在宮裡,小北王也知道懷疑誰是的。
宮前也在他的懷疑之中,今天終於有藉口可以殺他。
小北王怒指宮前,牙縫裡迸出來話:“放箭,先殺他再血洗這宮裡的賤人!”
“你敢!”
南王匆匆從後面走來,他冷笑看著小北王這個蠢貨。
外省之所以沒有公然聲討,因為三王表面上敬重先皇,敬重先皇自然禮敬皇后,這是必然而不可缺少的表面功夫,而從另一個角度上說,外省還肯陸陸續續的送東西進京,皇后娘娘也相當於一名人質。
南王輕輕揮手,他的人馬把小北王的人馬包圍在內。
小北王面頰鼓起,眼睛瞪著,差點就要大罵,從他的角度還真不怕撕票人質,外省起兵。
東王是水軍,陸戰永遠落後,就算這幾年東王勤練陸戰,也不可能和真正的陸戰強兵持久,外省一旦兵臨京都,東王決計不是對手。
南王更別提了,只怕外省頭天起兵,他第二天就得返回南疆,在路上極有可能被外省兵馬殺害,屍骨流落異鄉。
小北王也有可能被逼出京城,不過皇后一死,各家郡王的後代再無可以成為皇嗣,京城離北疆,小北王隨時可以捲土重來,而他在三王裡最為年青,說不定在內戰裡熬死東王和南王,最後只餘下他一個正牌皇嗣,全國不得不推舉他登基。
國不可無君,這是先賢說過的話不是嗎?
這是小北王力主除掉皇后的想法,奈何東王和南王都不答應,他忍到今天,又遇到南王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