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見到容氏婆媳進來,也讓她們走到面前,她見到的命婦實在不多,這裡與她身體不好,另外又失寵有關係。
願意巴結寵妃的命婦,強迫別人拜見未免添堵;而身體的原因也只能見到那麼幾個。
在寥寥的命婦裡,容氏給她很大的印象,這位在皇帝猶豫不肯杖斃武貴妃的親信時,毫不猶豫挺身而出進言,結果直接造成武貴妃親信盡數死光的貴夫人,皇后在以後獨居的歲月裡,時常的會想到她。
楊歡姍也因為來自西疆而受益,楊美人兒總是吹噓自己是鎮西侯府的人,在偶爾的清醒中,楊美人兒對皇帝體貼入微,對皇后也恭敬有禮,皇后才興起把美人兒們安排在皇帝寢宮的決定。
反正生不生下得來,最後還是皇后當家。
楊歡姍行刺順利,與她離皇帝太近,又深得皇后信任不無關係。
後來當然得到楊美人兒與鎮西侯府毫無關係,皇后在生氣一段時間後,在皇帝最後的時光裡懇請他調鎮西侯府入京,做好勤王的準備。
她實在擔心兩位皇叔和一位皇堂弟圖謀不軌,皇帝一死就直接把她清算進去。
士農工商這四個貫穿歷史長河的字裡,確實沒有“權”這個字,也沒有“兵”這個字,可是民間有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張原不著痕跡的籠絡士子幾十年,為娘娘發聲是可以的,打仗這種事情就免談。
鬼谷子出神入化,諸葛亮料敵如神,手下也需要有一些士兵。
然後鎮西侯府的家世就出現在娘娘面前,皇后震驚過後,閒下來常常想到的是容氏那天進諫的風姿,她敢在宮裡奔跑不懼武貴妃的風姿,皇后深覺得這樣一位康健的貴夫人,敢說敢當,當起皇后來一定很威風。
她拉了拉心目中下一任皇后的手,虛弱的笑說容氏:“你還是這麼年青。”
曾寶蓮是她心目中的太子妃,又是太孫的生母,地位也是相當獨特,皇后特意帶了一個珍貴的首飾給她。
曾寶蓮接在手上無話可說,這是一隻雕龍點鳳紅寶石的金梳,類似花鈿,插在烏髮裡像半個頭冠。
她喜歡到骨頭裡又有什麼用,她也不敢戴啊。
鎮西侯看出兒媳的窘迫:“先拿著。”
曾寶蓮依言高捧著,向皇后娘娘跪下來謝恩。
皇后很想多和皇嗣們說幾句話,可是她悄悄出宮是個大事情,雖說她常年臥病可以誰也不見,可是有時候三王也可能找她說上幾句,因為玉璽現在皇后的宮裡保管,三王執政有時候用到玉璽。
張家很會示弱,張原看出皇帝的風流,立即調動到清水衙門,與寵妃孃家在金殿上鬥,傷元氣也永遠沒個完,秀才是宰相根苗,張原牢牢握住士子的喉嚨和手中之筆,皇后正配這四個字就足夠寫出洋洋無數文章。
皇后就盡到自己職責,選秀選秀,寵妃對她無禮,皇后也不計較,反正自有後來人把你打下去,寵妃們個個都想不再選秀,可皇帝是風流的,張家把皇帝琢磨透了,六宮裡的大權實際還握在皇后手裡,因為她不礙事兒。
後面的寵妃無心再尋釁皇后,她們三年應付一回寵妃足夠煩的。
這樣的張家,在三王進京的時候,張家迎接跑的最快,張原動嘴皮子厲害,動嘴皮子這事情可不是口誅筆伐,奉承話巴結話也可以隨時來上一堆。
皇后娘娘第一時間捧出玉璽,請三王自己決定誰登基,三王要能決定好,也就不用三個人現在都在宮裡,沒事兒就搶奪宮門的控制權。
誰拿玉璽都不放心,這貴重的東西還在皇后手裡。
張原請娘娘回宮,鎮西侯府請娘娘回宮,皇后娘娘體力難支,她需要躺下及吃滋補湯藥,普通的馬車回到雜貨商行,趕車的換小蘇,堆滿新鮮的東西回宮。
田公公趙公公自然不阻攔,張原送皇后回宮,他大搖大擺的去見三王。
他今天本就在宮裡,絲毫不怕被人看見。
先把東王恭維一通,全是廢話;再見南王又是一通阿諛的廢話,最後和小北王聊的很開心,張原送上幾個方子,讓小北王多生兒子,小北王對張原也無反感。
三位殿下都知道張原是到處說好聽話,他們也曾不悅過,但都不是笨蛋,張原這根牆頭草建立在他們三個人不分輸贏,其實不能怪張家。
張原每每見到殿下對他不悅,就暗生好笑,老夫才是牆頭草,早就把皇嗣找到。
大家表面上各自開心,維持著一份平衡。
張原從容出宮,和侍衛們打著招呼,看上去日子過得還挺好。
張原有時候想,那些昔年的寵妃孃家們,你們現在哪裡?
這個時候,開江侯出外拜客剛剛回來,換上家常衣服,開江侯魯臨和妻子在房裡說話。
“呵呵,老謝還是不拜客,我剛從守成侯府回來,守成侯正恨著他呢。”
魯夫人是個明理的:“是不是我一早勸老爺您別出門,您以為這些世家們笑臉相迎是喜歡你嗎,是喜歡你和三位殿下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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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臨瞪起眼睛:“他們不挑唆我,我也不會放過那三個不要麵皮的,除非他們公然打出謀反的旗號,否則的話,皇后娘娘在一天,這皇嗣就由娘娘定奪。”
他回來口渴,茶碗不合適,拿著個茶壺在喝,說著很生氣,把茶壺重重一摜,茶壺不是三位殿下那麼硬朗,從底子開始碎裂,最後茶水流了滿幾再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