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張請帖的內容差不多,在這冬天裡,不是賞雪就是看梅,再不然水仙和蘭花各擅勝場。
用詞親切,所以讓曾寶蓮疑心重重,這四位姑娘她全然不認識。
再看落款也就明白。
錢家署著:戶部郎中兼河工總領。
呂家寫著:戶部員外郎兼鹽課司。
雷家和杜家也差不多,反正都是油水足的差使。
曾寶蓮覺得這樣的署名誰殾有看懂,這請帖抬頭寫的是自己名字,不過還是送到真正的客人手中。
“豐年,把這請帖送給世子。”
豐年拿在手上去,又拿在手上回:“世子說,知道了。”
曾寶蓮隨手放到一旁,張媽媽拿著新的採買單子,說新年的菜價一天一個模樣,果然這京裡的物價不穩,趕緊把正月裡用的東西全買回來;玉媽媽拿著新年請客的名單,請曾寶蓮按人數準備席面,另外這請的有窮人也有隨從四五六個的人家,給家人的酒席也得備下。
曾寶蓮直忙到大半時辰後,才抬起頭,問喜春要一碗熱茶喝,喜春就勢回話:“門外有個錢家套車來接,問酒宴齊備,貼子已下,少夫人幾時赴宴?”
“現在?”
曾寶蓮想這錢家莫不是冬天害熱症,把人燒糊塗了,下請帖的時候沒有等回話,這沒過多久就來接,竟然是個霸王硬上弓的陣勢。
她把請帖拿在手上,四張逐字的再看看,看出一層門道來,也即是,果然她猜測的沒錯,這是四張不懷好意的貼子。
這門道她剛才還是猜,現在赤祼祼的浮現在眼前,門外強硬的車就是一把子上好的導火索。
“少夫人。”
抱竹跑進來:“門外有個呂家,備轎來接,說酒宴已備,帖子也到了,這就動身吧。”
曾寶蓮的火氣騰騰的冒,第三個強硬人家也趕到,桃符奇怪的挑著小眉頭,進來回道:“少夫人要出門嗎?我剛問白芍姐姐不知道,杜貞姐姐也不知道,就算咱們的車行的遠路需要刷洗,也不用坐別人的車,這雷家是怎麼了,好生生的打發馬車停在門外,我卻不信是少夫人討他家的車坐。”
曾寶蓮這個氣,對著大門走去。
從影壁後面出來,就見到豐年指手畫腳同人在吵:“杜家?哪門子的杜家?戶部主事兼管什麼什麼......”
小丫頭怒了:“說這麼多,我記不住,沒聽過說三國嗎?劉皇叔三顧茅廬,報名漢左將軍宜亭侯領豫州牧,別人回他記不住嗎?你再報一遍,你家主人杜什麼!”
曾寶蓮頓時樂了,火氣不翼而飛,她還想聽下去,對著跟來的喜春、抱竹、桃符擺手,主僕躡手躡腳走到大門後面。
白芍從後面跟來侍候,見到豐年同人吵,她微微一笑也不約束。
杜家的人惱了:“小姑娘,你是原本曾家的人吧?鎮西侯府可不會有你這樣不講理的,漢左將軍宜亭侯領豫州牧你記得住,我家老爺戶部主事兼管糧草運籌你就糊塗了?”
手指門內:“去!告訴曾家三姑娘,我家姑娘等著呢,趕緊的出來。”
曾寶蓮就走出去:“誰家等我?”
“喲,這位是?”左家的趕緊打量,在臺階下面等著的錢家、呂家和雷家,也迎上來。
每個人都遲疑,都說曾家是小門小戶,眼前這姑娘氣派大方,通身嫻雅,難道鎮西侯府也進京一位姑娘。
曾寶蓮看他們眼神閃爍就知道認錯,冷笑道:“怎麼,接我曾家三姑娘,卻不認得,就敢來接?”
“哦.....”
四個人長長的恍然大悟過,錢家的搶先笑道:“看三姑娘說的,我家姑娘雖與三姑娘從沒有認識過,卻一直當三姑娘是京內知己,您請上車,我家姑娘等久了,未免失了和氣。”
“不認識的人,有和氣可失嗎?”曾寶蓮反問。
錢家的車伕根本不像車伕,他也大大方方,倒像常跟主人的貼身奴才,對於曾寶蓮話中隱露出的銳利,他並不惱,笑笑道:“姑娘有話,何不對我家姑娘說去,和我說不著啊。”
曾寶蓮看看其它三家,嘴角微勾:“是啊,我和你們說不著,也罷,白芍姐姐讓人套車去,四家二顧與我,我不能全掃了臉面,總得先知道為什麼,再做決定。”
錢家的車伕喜動顏色:“是是,可不是先知道為什麼,再說後面的話。”
“三姑娘,我家姑娘也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