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而深沉的悲傷淹沒著妃沂,她的身體像是被綁上了一塊大石頭,拋入海底,直直的沉落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還要多久,會沉到海底。
凝滯的水壓不斷的推擠著胸口,越來越悶,越來越沉重;她想呼吸,卻呼吸不了;她想說話,卻說不了話。
最後,她開口了,洶湧鹹澀的海水灌入嘴裡,很快,她失去了意識。
妃沂回到寢宮,呆呆的坐在床塌邊緣,不是那個冷厲決然的巫族女王,只是一個做錯了事懊惱、愧疚、悔恨的女人。
她是真的不知道高山王的死因。
她只是想要合併巫族和高山族,讓所有的仇恨,顧慮消散;可這些,似乎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南心語知道妃沂心理想的是什麼,難受的是什麼;她也知道璽想的是什麼。她目睹了一切,也知道妃沂和璽兩人面前有著一堵牆,只要推開就好。
當局者迷,他們看不見這堵牆。
南心語想要告訴,想要提醒,偏偏她在這個世界只是虛無,別人看不見,也聽不到她說的話。
所以,她只能在一旁看著,揪著心默淚。
在妃沂說要陪璽一起死的時候,璽的身體顫了一下,瞳孔裡是震驚。他想說什麼,又被自己硬生生嚥了下去,離開了大殿。
如果喜歡遭遇了阻礙,無論雙方彼此的哪一個,都會萬般痛苦。
在痛苦中淪陷,然後墜入深淵地獄。可偏偏,這樣的痛苦只是心裡的魔障作祟。
兩個人若真心相愛,為什麼要因為那些已經發生並且過去的事情橫亙不前呢?
當南心語憤憤不平想要斥責的時候,她猛然間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和紀雲霆。
自己到現在不也沒有從紀袁兩家的恩怨之中走出來嗎?
自己不曾也想過,為了老爺子的性命,決定放手在新劇路宣的某一站徹底的消失,離開紀雲霆。
當局者迷,每個人都一樣。
但經過妃沂和璽之間的事情,南心語清醒過來。彼此相愛,最重要的就是在一起,任何阻礙都不該成為離開的理由藉口。
這一天晚上,南心語沒有跟在妃沂的身旁,她一個人在宮殿遊蕩,然後爬上了星臺。
夜色沁涼如水,風不急不緩的從東邊吹過來,她能夠感受到風的清涼,發稍也能夠被風吹起。
髮絲撥打著脖頸,傳來陣陣酥癢的感覺。
來這個世界已經兩年了,雖然對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人,她是虛無的,可時間的流逝卻是真實的。
和現實裡的兩年一樣漫長。
她想紀雲霆了,很想很想;想撲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著他,聽他的心跳,聞他身上的味道,感受那份灼熱;還想和他做愛,兩具身體糅合在一起,一起漂浮在雲端。
想著想著,腦海裡不禁浮現著見面之後的那些畫面,臉頰不自覺地生出紅暈、逸散著灼灼熱量,那是涼風吹不散的溫度。
“紀雲霆,你有想我嗎?”
南心語站在星臺,遙望著夜空星辰,大聲的喊了出來。漫天的繁星,印刻在她的眼眸裡。
閃閃發亮。
巫族攻破高山族,並沒有真正的佔領,而是盡數退兵回撤,將高山族領土完璧歸趙。這一段時間的戰事,就像是巫族和高山族開了個玩笑,發生了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