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愣,將我放下,一臉無措。
“小四,你心裡可知我到底是誰?”我全身發抖,“我不是月隱······在你心中,餘兒可是從來就未有出現過?”
木月惝恍退出幾步,眼中盡是惶恐,宛若我是隻殺人猛獸一般。
我閉上雙眼,本無歡喜之事,卻無聲笑了起來。
“罷了!”我揚袖支起身體,蹣蹣跚跚,轉過迴廊,進了房間,合上門,倚在門欄上狠狠喘氣。
花若憐,落在誰人指尖。散了縱橫的牽絆。你渡我,可願?
夜裡,我做了個夢,夢中我似一旁觀者一般觀看著眾人,事情,動作,連語言,甚至呼吸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夢裡,八里城的郊外,此時夜色濃重,月光透過緩慢移動的黑雲時隱時現,風拂動樹葉沙沙作響,一隻只烏鴉振翅劃過寺廟的上空。
這座荒廢破敗的寺廟,本叫城隍廟。
殘缺不全的樓臺飛簷,掩映在幽深茂密的青松綠樹之間,朱漆的大門已經斑駁破爛,掛滿了蛛網。
一隻額頭上長有花紋的黑貓在廟門口踱來踱去,它爪尖著地,步子極輕,走路很緩,眼睛放著詭異的綠光。
只見黑貓輕盈的跳上屋頂,掀開一片青瓦,一雙綠色的豎瞳直勾勾的看著破廟內,彷彿在徹耳傾聽屋內的聲音。
破廟內一片漆黑,一位少年雙手枕在頭下,翹著二郎腿兒,胸前放著一本古書,百無聊賴的仰面躺在茅草堆上。
竟然是木月......
他身材修長,面容俊朗,皓齒明眸。
在我夢中卻叫洛泛,八里城的人私下裡叫他蟒生。
十六年前的今日,忽然天降大雨,一團黑霧從城外向八里城飄來。
百姓們看著怪異,紛紛出門觀望。
誰知此時,一個碩大的三角形腦袋撲稜一下,從黑暗的黑霧裡探了出來。
此時所有人都看清了,那竟是一條水缸般粗的巨蟒,身上的鱗片宛若鋼鐵般的重甲。
只見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口裡涎一白嫩的嬰兒,直奔城隍廟蜿蜒而過,樹木都向兩邊倒伏。
圍觀的百姓們看見,一個個驚叫著四散跑開。
第二天,城郊的城隍廟院裡便多了一個哇哇啼哭的嬰兒,那嬰兒胸口有硃砂色的蛇形胎記,頸上帶著一塊彎月形狀的木質吊墜,吊墜上刻著兩個字——洛泛。
細問下來,哪家也沒丟了剛下生的孩子,一時間傳聞四起,說是妖孽橫行,那嬰兒準是巨蟒生下來。
八里城人心惶惶,百姓白天不敢單獨出門,晚上也早早就鎖上了家門。
和尚們也懼怕,一個個夾著包袱離開了寺廟,逃離這片曾經鬱鬱蔥蔥的“快活林”。自此以後,城隍廟日漸衰敗荒涼,失去了往日欣欣向榮的繁華景象。
幾年過後,房屋坍塌,草木合圍,野生的藤蔓植物錯落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