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源沒想到,原來這幾年不止是她一個人活在過去,還有蔣行舟。
應該說不是她沒想到,而是她沒想過。
她以為那種失去孩子的疼痛感只有她一人有所感受,別人,甚至連蔣行舟都不明白。
以前她一直覺得心理疾病離自己很遠,但是現在卻離的很近。
蔣行舟病了,她自己好像也生病了。
那些徹夜難眠的夜,大把大把的掉頭髮,從不會對別人透露的真心,這三年她生活的雖然平靜,但卻都是營造出來的。
其實她一直都活在過去,因為這三年她沒有一天不想起蔣行舟和那個孩子。
她知道,蔣行舟生病的事情沈元白是一定知道的。
趁著蔣行舟熟睡,她拿著他的手機給沈元白打了一通電話。
沈元白看電話是蔣行舟,便以為蔣行舟給他打電話有事:“行舟,怎麼了?”
“元白哥,是我清源。”
沈元白聽到手機那頭是陸清源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便明白過來了:“他怎麼樣了?”
陸清源看著躺在病床上因為流血而臉色蒼白的蔣行舟:“不怎麼好。”
這通電話打了沒多久就掛了,沒一會兒時間就到九點多了,蔣行舟一直沒醒,而劉洋已經看了手錶不下五次,口袋裡的手機關了靜音也會時不時有振動。
看出他還有事,不會在這裡久待,陸清源問他:“嵐姨和蔣叔什麼時候過來?”
劉洋說:“我沒告訴他們。”
陸清源皺了眉:“這麼大的事瞞著他們嗎?”
劉洋解釋:“蔣叔心臟不好,前兩年做過一次心臟搭橋,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說了。”
陸清源想問他,那蔣行舟誰來照顧?
劉洋手機又響了,這次他沒不聞不問,而是到旁邊接了起來,一開始是說他走不開,後來說再等一會兒,最後又說馬上到。
陸清源想他怕是要走,果然劉洋掛了電話就帶著歉意和陸清源說:“真是不好意思清源,我公司那邊實在有事需要我過去一趟,我已經聯絡了趙星宇梁恆他們,但是他們要等明天才能到,今晚行舟估計得要麻煩你了。”
雖然醫生打了鎮定劑,說是會到明天醒,但還是叮囑說身邊不能離人,要看著。
陸清源猶豫片刻,但也只能同意,因為劉洋說的話讓她無法拒絕,但好在面對睡著了的蔣行舟總比面對醒著的蔣行舟強。
因為出錢多,病房是單人的,旁邊也有陪護的床,第二天還要上班,陸清源簡單洗漱一番就躺在旁邊陪護的小床上將就了一個晚上。
……
陸清源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之後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確定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就像所有母親一樣,期盼著自己孩子的到來。
孩子是個男孩,這是當初給她做手術的醫生告訴她的。
在此之前,陸清源一直以為這會是個女孩,因為孩子很乖,在她肚子裡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反應。
別人都是前三個月有孕吐,她是到了第三個月開始有孕吐的,但反應也不是很大,偶爾一次。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孩子生下來之後的事情,所以當她看到一個鮮血淋漓的孩子從她肚子裡取出來,她是真的接受不了。
這幾年無數個日日夜夜,她有太多次一閉眼就是當時的場景,她忘不了,也不敢忘。
今夜這個孩子同樣造訪她的夢鄉,她看著一個粉嫩嫩的小男孩從她眼前走過,她拼命追著,但孩子卻越走越快,她大步跑著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