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念忍不住問他:“他看我什麼眼神?我看他又是什麼眼神?”
季翱和她解釋:“他看你的眼神就像一個男人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樣,而你看他的眼神則是和他一樣,像似在看自己的愛慕之人,你們看對方的眼睛裡都有星河。”
“他就是你喜歡的人?”
伊念知道,面對季翱,她沒有辦法隱瞞。
“對,我喜歡他,但那是曾經,我現在——”
季翱打斷她的話:“別說你現在不喜歡他了,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伊念被季翱說的話楞住了,她問自己現在還喜歡秦江淮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喜歡他,一點也不想。
季翱拿走她手裡的蘋果,吃了起來。
他嘴裡嚼著蘋果:“我們認識六年,你看別人是什麼眼神,看他是什麼眼神,我能分辨出來。”
伊念放下手裡的水果刀,抽了一張放在桌子上的溼紙巾擦手。
“那你呢?還愛蔣明珠嗎?”
季翱吃蘋果的動作停了下來。
看他這樣,伊念就知道他心裡一直都沒有沒有放下:“我和他還沒有開始,我就感覺疲憊。你和明珠姐在一起將近十年的感情,最終成了如今這般局面。有時候看著你們這樣,我想勸你們,但是我又不知道怎麼勸。我在感情上一竅不通,和阿卓在一起那兩年,是我人生最快樂的兩年,你們總說他遇到我是他的幸運,但是對於我來說,我能遇見他,才是我的三生有幸。他知道我心裡有喜歡的人,我也知道他的往事,但是我們兩人在一起的兩年,從來沒有計較在意過這些。他教會我愛情,我陪他度過病魔,在他離世前,他和我說:世上所有的愛都是平等的,不要因為自己內心的自卑就束縛自己,喜歡一個人就讓他知道你喜歡他。他還說那些不敢直言面對自己感情的人內心都被自己困縛在牢籠裡,掙脫不開。”
伊念問他:“季翱,你問問自己的內心,是否被你自己畫地為牢?”
這年一月上旬,季翱聽了伊唸的話,沉默良久,之後才告訴伊念:“我和她註定都回不去了,十年感情,曾經我們都盼望著能開花結果,誰知是上天給我們開了個玩笑,她能說分手就分手,一句話不說嫁給別人,這不是不愛了還能是什麼?”
聽出季翱最後一句話還是帶著對蔣明珠的怨氣:“那你有沒有想過,導致她這樣的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日積月累?”
季翱知道,相愛多年,兩人在一起早已沒有以往的激情,有時兩人在一起多的是沉默相對。
“每個人在感情裡都會疲憊,都會失去新鮮感,剩下無盡爭吵。她和程方舟結婚,不能說和你在一起沒有了愛情,只是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你們的生活平淡無味。我覺得,就此放手,成全對方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們都需要冷靜,反正她已經和程方舟離了婚。”
知道她一直都在安慰自己,想著方法說服自己,季翱朝她寬慰的笑:“這幾個月在牢裡我想了很多,我想過等我出來我一定要去找她,拉著她一起下地獄。但是當我在法庭上看到她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即使現在我拉著她一起去死,到了黃泉底下,她也還是怨恨我。前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多次想去找她,但是我沒了精神,身心太疲憊。我知道蔣行舟約我出來肯定要找我算賬,但我還是去了,說到底是我傷了她,這賬我認。即使昨晚他把我打死,我也決不吭一聲。”
望著手裡有些氧化的蘋果,他失神:“我離開,這次我先結束這場折磨我和她之間的感情。”
說完一口咬在變色的蘋果上,放在嘴裡咀嚼,蘋果沒了之前的甜味,變得平淡起來。
這年,季翱和蔣明珠的感情無路可走,等待他們的只有時光的消磨。
或許多年後各自在沒有對方的世界安好,或許他們會柳暗花明、相聚重逢……
伊念把早已經準備好的一筆鉅額資金支票給季翱。
季翱本能的拒絕,伊念卻先發制人,搶在他拒絕前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先讓我說完。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打算的人,既然你不留下來、也不回英國,那麼這筆錢你一定要收下,你收下這筆錢我也能安心,不然我不放心你一人離開。”
“我自己有錢。”
伊念知道他自己有錢,但是投行這個行業存在太多風險,可以用賭博來形容,投的好了掙得缽滿體滿,投不好了輸的傾家蕩產。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有投資頭腦,除了花錢不會掙錢,阿卓留給我的錢放在那裡對我來說也只是一串數字,而且這錢我也不是白給你的,就當我對你的投資,我可是指望著你給我分紅的。”
最終,季翱說不過伊念,把錢收了下來。
他確實打算自己創業,繼續在投行這個行業打拼下去。
自己手裡雖然也有積蓄,但是這些錢到了投行是沒得看的,有了伊念這比鉅額資金,對於自己來說是錦上添花、省時又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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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季翱收下錢,伊念問他:“打算去哪兒發展?”
“先去香港看一些那邊行情,然後再去美國。”
說到這個,季翱身上又恢復以往那個行事作風雷厲風行的投行高階合夥人的氣派。
這下,伊念不再擔心季翱。
他是一個註定要在天空翱翔的人。
季翱定了下週一的飛機票,先飛香港。
這周學校放假,伊念接了沈南析直接去醫院看季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