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中慶城中臨時搭建的科舉場地。
在張昭以及手下禮曹官員,加上從朝廷各處調來的官吏的努力之下,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方才結束。
勞累了一天,腰都有些站不直的官吏們,不掩抱怨之聲,一邊哀嘆著,一邊離去。
其實這場帖經考試,只是正式科舉的資格審查,應試士子,只需要默寫各家經義之中的一些語句,便可完成考試。
現場批閱,當場出成績。一輪考試,頂了天也就是半柱香的時間。
但這只是考試所需的時間而已!
事實上,作為第一次組織的科舉,一眾官吏需要登記應試弟子的身份籍貫,按照各家出身,分配考場。
便是這些瑣碎的事情,消耗了在場官吏大部分的精力。
一名官吏,強打著精神,將整理好的名冊送到了張昭面前,行禮道:
“尚書大人,這便是今日取得資格計程車子們的名冊。”
這名官吏此時頓了頓,苦笑道:
“前來參加考試的人,一共一萬四千多人。結果這簡單的帖經考試,便直接篩去了八千多人,僅留下六千多名士子。這怕這些人中,確有才學者實屬寥寥啊!”
原本休沐數日,而稍稍回覆了些精神的張昭,此時臉上再次浮現出疲憊至極的神色。他看著手中厚厚的名冊,搖頭道:
“如今前來應試的,有不少是前來湊熱鬧的百姓。而且科舉之事,一個多月前方才昭告天下。有才學計程車子,說不得現在還沒有收到訊息呢。所以這一屆,大概是取不到什麼賢士了。”
“既然如此,那陛下為何不等明年再行科舉?這樣我等也能多些時間準備,何至於這般手忙腳亂?”
張昭微微皺眉,合起手中名冊,道:
“這一屆科舉,本就是試行,藉此總結經驗,今後好查漏補缺,防止疏忽。今日出疏忽,總好過日後在天下聞名而來的眾多賢能之人面前出洋相。
他又頓了頓,呵斥道:
“還有,我等臣屬,安心做事便是,何來的這般多怨言?”
這名官吏,頓時被張昭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躬身應諾,不敢多說半句話。
張昭站起身來,頓覺腦袋一陣昏沉,身形微微一晃,撐在桌子上緩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
“好了,下去吧。今日參與科舉事務的官吏,盡數休沐三日。科舉之後,我亦會在陛下面前,為你們請求恩賞的,”
官吏聞言,這才眼睛一亮,拱手道:
“謝大人!”
張昭眉頭又是一緊,呵斥道:
“要謝陛下,這恩典是陛下允諾的!”
官吏嘴角一抽,連忙道:
“啊,對對對,謝陛下!”
張昭冷著臉,轉身走出臨時搭建的科舉考場,坐上馬車,朝皇宮而去。
這科舉之事,是蕭承極為關心之事,是以張昭還需親自入宮,稟報一番才是。
皇宮之中,有蕭承提前交代過的命令,張昭自然是暢通無阻,徑直來到養心殿處。
此時的養心殿中,兩名四五十歲的男子,神情略微激動,不斷交換著意見。
“天地之間,有六種氣象,下降生成五味,表現為五色,應驗為五聲。一旦超過限度就會滋生六種疾患。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此為六氣致病說。所以萬事萬物不可太過,只需剋制得當,便能避免疾病!”
正在說話的男子,一身長袍,身形勻稱。打眼一看好像才三十多歲的模樣,但仔細一看,卻又覺得好像年紀不輕。
另外一名五十多歲,身穿布衣的老者,聽到他所言之語,亦是連連點頭,忍不住道:
“於病未有形而除之,防患於未然,這才是上乘的醫術!只不過世間之人,心中多存僥倖,不能很好的剋制自己,所以這才有我這種醫者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