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茫,白霧如沫。
天泉宮的正殿中,酬勤靜靜地端坐在那裡。
他兩眼泛紅,神情麻木,胸前的臺案上擺滿了書籍。
“沐羲,你為何這般傻,這般不肯聽勸,你讓為師如何去跟三界交代?
當初師傅就告誡過你不能讓洛兒憶起過去,可你執意不聽。
你如此狠心,可曾為師傅考思慮過?”
殿外的窗戶旁立著一個長長的倒影,界荷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殿內的情況。
她眉眼緊張,手握一把鐵青色的寶刀,壓抑的唇角彷彿有萬千悲傷即將溢位。
許久之後,殿內突然安靜。
界荷心道:師傅,您一定不能有事,小師弟已經離去,天界的主心骨就只剩下您了。
自三千七百年前受傷後,酬勤的靈力就一直在修復。
今日為了幫沐羲完成遺願,他已經消耗不少,若是再心神交瘁,少不了又要持續閉關。
過了一陣,殿內傳來幾本書冊掉落的聲音。
酬勤輕喚了一聲:“界荷,你去一趟靜源殿,將沐羲書房裡的那盆水晶蘭帶過來。”
界荷急忙作揖回道:“謹遵師命,徒兒這就去辦。”
酬勤望著窗外消失的人影,緩緩站了起來,低頭撿起地上的書冊粗略翻看,彷彿在尋找什麼東西。
許久之後,酬勤翻到了一個精緻的書夾,他揉捏著它輕嘆了一聲,然後繼續回到座位上端坐。
深藍的天空一望無窮,界荷捏訣從雲上下來。
此時的九重天空無一人,連蟋蟀都帶有似有似無的瞌睡聲。
來到靜源殿,界荷徑直奔進了沐羲的書房,看到滿屋子的掛畫,心裡不由得惆悵萬分。
她輕輕地靠近掛畫,滿眼激憤地掃視一幅幅掛畫道:“小師弟,雲洛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為她付出一切?
看這滿屋子的佳作,幾乎將她生活的點滴都記錄上了。
難怪之前你要辭去天帝一職,原來是為了默默地守護她。
早知道你會為她至此,當初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走出雲梳宮。
即便被師傅責罰,也好過讓你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界荷默嘆了幾聲,然後扭頭端起一盆晶瑩剔透的盆栽,便念決離開了。
星空之下,有一女子在天河戲水,她悠長的頭髮,薄薄的紗裙,她時笑時哭,神情怪異。
界荷使決停了下來,緩緩靠近紗衣女子。
“是…你?我若是沒記錯,你應該就是沐羲的表妹,好像喚,喚什麼月來著。”
清月起身恭敬地行了個禮,回道:“清月,回上仙,小神名喚清月。”
“清月,大半夜不睡覺,你跑到這裡做什麼?”界荷打量了她一番問道。
清月望著英氣逼人的界荷,兩眼溼潤地回道:“回稟上仙,小神想在這裡獨自思念表哥。”
界荷若有所思地看了清月一眼,寬慰道:“夜已深了,早些回去休息。”
清月端手行禮,恭敬地低頭應道:“是。”
界荷剛想扭頭離去,突然發現清月懷中有東西鼓動。
她定睛一看,十分詫異地望著身邊的小丫頭。
半天緩過神來問道:“你怎麼會有洛神的靈源?”
清月忐忑地抬起頭來,眼睛裡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