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去看他最後一眼吧!就算他再怎麼錯,再怎麼不對,可那始終也是你爸爸呀!何況……”
“我不去,從小到大,他就不待見我,眼裡只有他的寶貝兒子夏文傑,可在他如今即將化成灰燼之際,他最愛的那個心肝兒子卻連影兒都不見,他找的那個女人又去哪裡了?我憑什麼去看他。”
“媽,你別勸我了,你去你自己去,我是不會去的。”
“十九號李先尚,二十號先鄧霞,二十一號夏天孟,家屬在嗎?”
“後面還有幾十具屍體等著呢!請趕快來進行最後的屍體確認,不然待會化成灰了,哪怕你是是那個屍體的老婆也好,父母也罷,都不可能認識化成灰的親人,否則,弄錯了我們可概不負責。”
工作人員聲嘶力竭的叫喊著,聲音顯得急促而緊張,而且有些稚嫩。
他的制服上掛著一個黃色的牌子十分醒目,從這一切種種不難猜出,他應該是一個新人,或者實習生。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又不是鬼門關大開的日子?這麼多死人,都著急趕去投胎?都排到六十一了!”
“偏偏輪到我值班,真是倒了血黴,這得什麼時候才能忙完,早知道我就不換班了。”
旁邊一箇中年婦女滿臉的厭惡表情,怨聲載道抱怨著,絲毫不在乎身旁家屬的感受;
看到這裡,吳囚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只有新人才會這麼不耐其煩的提醒死者家屬注意別搞錯。
相比之下,那位中年員工的行為則讓人所不齒。
“至於那對剛剛說話的母女,應該是死者的前妻和女兒。”
吳囚輝在心裡推測。
在她的母親被工作人員叫進去了以後,她彷彿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勇氣,再也偽裝不下去,這位名叫“靜兒”的女孩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於是吳囚輝慢慢走向她,她穿著校服,那是縣一中的校服,怪不得他看起來熟悉,原來是同校的學妹。
吳囚輝遞給她一張紙巾,這不是他的紙,他可從來沒有帶紙的習慣,是他剛從李歪松的屍體褲兜裡摸出來,去上廁所時剩下的。
“哎!只能什麼時候再燒點紙補償歪松咯!”
“當然這一切我是不可能告訴這位學妹的,”
吳囚輝心想!
女孩看了吳囚輝一眼,又看了一下紙,似乎有點詫異。
“我也是一中的,想哭就哭吧!”
吳囚輝心裡有些底氣不足。不是因為她這麼望著自己,他怕她嗅出什麼味道。
不過隨即吳囚輝就釋懷了,並不是因為她立刻用了了紙巾,而是人在流淚時,通常情況下,鼻子都會被滿滿的鼻涕和空氣給堵住。
所以她的鼻子要想聞出什麼異味,除非她長著一個狗鼻子,可那明明是一顆小巧玲瓏的鼻子。
謝謝,
女孩接過紙巾,擦拭了眼角的淚水,一邊擦,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左右的不停轉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不對啊!你不是一中的,要不然今天可是上課時間,你怎麼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沒穿校服。”
女孩突然開口問了吳囚輝這麼幾句無厘頭的話。
吳囚輝苦笑不已,
那你呢?
額,
女孩嘟著嘴,樣子看起來絲毫不像剛剛哭過。更不像是死了老爸的人,反而像是被男朋友惹生氣,一副刁蠻任性的模樣。
這女人啊!真是!
吳囚輝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你,想去就去看吧,人都死了,多大的過錯,都會隨著他的肉體一起化成灰燼,何況那是你的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