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得說,突然降臨的事情有時並不是意外,而是潛伏著的蓄謀已久。
霍敷官命老憨給那無憂姑娘暫且收拾一個廂房出來暫住,地方雖然不是太過奢華舒適,可是好歹讓一些流浪江湖之人有了個棲居安歇之地。
“無憂姑娘,你暫且睡在這間房,有什麼事情你叫我便行,紅館裡面都是些男兒,怕是多少對你來講有些不方便”。
霍敷官點起燭火,不大不小的廂房瞬時間明亮起來,火光搖曳微晃,將兩個姑娘家纖細的身影投映在灰白色的牆壁上,和諧溫善。
“多謝霍姑娘。”無憂環視了一眼房內的景象,最終將視線落在霍敷官身上。
她勾唇一笑道:“快些睡吧,時候不早了。”
那無憂點點頭,眼神清涼,不染塵雜一般。
說罷,霍敷官便走出了屋內,將門輕輕合上。
她在門口遲疑的頓了下,隨即轉身緩緩踏下臺階,房內的燭光晃悠悠的,一明一滅,霍敷官轉過頭瞧過去,只見屋內那個纖細窈窕的身影在房內踱步了兩圈,繼而坐在鸞鏡前定了半刻抬起手臂則將那面紗摘下,瞧見這幕,霍敷官那兩彎細長的煙籠吊梢眉微蹙,思忖了半會兒便離開了。
屋頂上東牙道隻身坐著,月色涼如水,夜風尖銳刺冷,他卻像是什麼都感受不到那般無動於衷,只是靜靜的坐著,神情凝重,心緒複雜,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不用看,尤居野便覺察到了有人在屋頂上,只見他轉眼瞥了下隔壁的廂房,黑燈瞎火,門窗緊閉。
隨即,尤居野又重回屋內,再次出來時手上則提著一個玉酒壺,翻身一躍而上,便穩落在屋頂上。
東牙道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哼笑一聲直了直背道:“我就知道你並非一般人。”
尤居野輕笑一聲走過去他身旁坐下,望著夜空亦是道:“我也知你並非一般人。”隨即則將手中的酒壺衝他揚了揚道:“要不要喝?”
東牙道低眸瞅了眼,毫不客氣的接過來仰脖飲了一大口,隨意抹了把唇角,再度遞予他道:“你是何時發現的?”
“很早了。”
東牙道驚詫的轉過頭瞧著尤居野雲淡風輕的精緻側顏,在月色的映襯下愈發神秘難測。
頓了頓,東牙道苦澀一笑,又問,“那你又是何人?”
這時的尤居野則轉眸望向東牙道,那幽暗深潭在漆黑的夜空下泛著晦亮的冷光,就像是所有的掩蓋住的秘密在靜寂之時微微的探出頭來試圖呼吸一番。
“你會知道了的,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你告訴我你接近霍敷官,接近紅館意圖何在?”東牙道注視著他仔細的審視著。
尤居野則飲了一口壺中酒淡然道:“我喜歡敷兒,這是我也未料到的。”
繼而轉過頭兩人對視著又道:“你呢,又為何要跑出來,來到候盟?又為何非要棲居在這紅館之中,霍敷官身邊?”
東牙道面色深沉,站起來舒展開雙臂故作輕鬆道:“為了那短暫的自由,為了那難得的快樂。”
繼而低頭望向尤居野又道:“你可知,如今的紅館與我而言,便是可以養命的樂園。”
“可你終究會離開,你也不得不離開,否則將會有更多無辜百姓遭難。”尤居野話中之意,東牙道自是明白。
只見他突然沮喪的垂下頭,再度坐下,目光居無定所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