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躺在棺木內,面容慘白、雙眼緊閉的高老夫人時,杜嬋音瞬間淚溼了眼眶。
“外祖母。”
睛重得抬不起來,杜嬋音最終趴在棺材上,哀哀痛哭了一場。
高夫人連忙上前,攬過杜嬋音的肩膀柔聲安慰,又命下人,重新將高老夫人的棺蓋合上。
只覺得肝腸寸斷的杜嬋音,哭了片刻,抬起淚目,不解地向靈堂中的眾人問道:“前幾日我來高府時,祖母還好好地,為何會突然……”
正默默地,守在火盆前垂淚,不停向火盆中投放紙錢的高碧珍。
聞言突然伏地“嗚嗚”大哭了起來,“都怪我,如若不是因為我,祖母也不會死。”
高碧珍說著,又抬手垂打起了自己的胸口,“是我沒用,害死了祖母……”
“姐姐,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高碧玉趕緊膝行上前,摟抱住高碧珍,也跟著痛哭起來,“不怪你,是那吳家,祖母知道的,祖母是不會怪你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嬋音聽到高碧玉提到吳家,止了淚,眸色深沉了起來。
前世舅舅獲罪問斬,高府從此敗落,當時已經成了親的表姐高碧珍,立刻被夫家吳家休棄了。
高碧珍的夫家,是國子監祭酒吳家。
吳家乃是百年書香世家,吳大人飽讀詩書,吳公子也是年輕有為,不想卻做出瞭如此忘恩負義之事。
見高碧珍只是哀哀痛哭,杜嬋音向高碧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碧玉,你說!”
高碧玉抬起小臉,面上露出了憤恨之色,“那吳家嫌棄姐姐嫁過去多年,只產下了一女。
姐姐的婆母吳夫人,要抬姐夫吳世俊房中,產下了庶長子的貴妾為平妻。
姐姐一氣之下跑回了高府,祖母本就昨日夜裡著了風寒,誘出了陳年病症,知曉了此事後,竟氣得一口氣沒緩上來,直接去了。”
杜嬋音聞言,也恨的咬牙切齒,“吳夫人如此作派,難道表姐夫就任由她胡鬧麼?”
高碧玉回道:“吳世俊是個愚孝的,對他孃的話言聽計從,不僅沒有絲毫阻攔,還很是贊成此事呢……”
高碧玉恨聲連連,竟是連聲“姐夫”,都不肯對吳世俊叫了。
杜嬋音臉色沉了下來。
平妻,是那些走南闖北的客商,兩地安家抬出來的說詞,京都城中,稍微有點頭臉的人家,都沒有平妻之說的。
如此荒唐之事,吳氏一介婦人愚昧無知也就罷了,偏偏吳世俊,還處處對他母親馬首是瞻。
難怪祖母會如此生氣,只怕祖母氣恨的不只是吳府做派,而是悔恨她與舅母二人,沒有為表姐選對良人。
見高碧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高碧玉安慰道:“姐姐,你莫要再傷心了,爹爹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等祖母的事情了了,我和爹爹陪你去吳府討回公道。”
高碧珍聞言,抬起掛滿淚珠的臉,“等爹爹回來,我便與吳家合離。”
“珍兒啊,你怎可說出如此傻話?”
聽到高碧珍說要與吳世俊合離,高夫人不贊同道,“你若合離,環兒怎麼辦?”
環兒,是高碧珍與吳世俊二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