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過藥後顧懷安與小啞巴離開了屋子,杜韻一個人在杜拾兒房裡照顧他。
“拾兒,你要快點醒過來,醒過來我有生辰禮物要送你”
杜韻替杜拾兒掖好被角,轉身將地上的青赤黃銅劍拾起來放到了杜拾兒床邊。
窗外一片靜謐,落雪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杜韻打了個哈欠趴在了床邊,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然後陷入了一個冗長的夢境。
夢裡天色暗黃,大雨滂沱,杜韻撐著傘站在一處如桂花巷那般悠長的巷子口,白牆青瓦從巷口一路往巷尾綿延,巷子兩旁長著兩排翠柳正在風雨裡不安的搖晃。
杜韻看著眼前熟悉的巷子,撐著傘一路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巷子最深處出現了一處極其巍峨的門楣大戶。
她一驚,急忙抬頭,看見硃紅大門上那副寬大巍峨的牌匾上的字時猛地後退了一步。
她盯著牌匾上杜府二字,目光忽然變得冷箭一般。
杜府,她怎麼會回到杜府呢!
不是說過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去了嗎!
杜韻冷笑一聲,轉身欲走,滂沱大雨裡身後那緊閉的硃紅大門忽然吱呀一聲開啟了。
她轉身,一個穿著鵝黃衣裙的八九歲的小姑娘赤腳從門裡跑了出來,臉上掛著兩串淚水,眉眼間滿是執拗與憤恨。
她從臺階上衝進滂沱大雨裡,臉上的淚水瞬間便與大雨混在了一起分辨不清。
她越過杜韻身邊自顧自的在大雨裡往巷子外狂奔。
另外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硃紅大門裡傳了來。
一個穿黑袍的中年男人從門裡撐傘跑了出來。
劍眉冷目,稍顯憤怒的面龐。
他三步胯下臺階追著那小女孩兒而去。
夢裡的杜韻在看清中年男子臉龐的那一刻,臉色倏爾變得煞白。
握在傘柄上的手也止不住抖了起來。
中年男子三兩步就追到了小女孩,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了傘下。
“韻兒,你鬧夠了沒有,你要去哪兒”
男子厲聲呵斥,眼神寒冷如冰。
小女孩掙扎了幾下沒有掙開,隨即一腳踢在了中年男子腿上,男子面上憤怒加深,一巴掌將小女孩打倒在了地上。
傘下的杜韻眼睛驟然變得血紅。
“爹,若懷呢!若懷去哪兒了,為什麼他們都告訴我若懷上山採藥,墜下了崖去,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那個人殺了若懷對不對”
小女該兒在雨裡朝中年男人叫喊,孩子氣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與不甘,還有一股深深的無能為力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