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玄錦的實力不過瑤光境。
在天下動盪之後,遙遠的靜航慈齋也聽到了幾絲訊息,不過與如今不同的是,他們聽到了靜航慈齋在北辰國武祭之上,力挫群雄,斬殺了魔教猖獗的魔子,封印了他的靈魂。
當時冷慈師太還未出關,於是玄錦帶隊相迎。
當玄錦看到無音師太眾人回來之時,露出了最優秀儒雅的神情替他們接風洗塵。
但他發現了眾人的神情都不對。
無音師太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就回山閉關。
萍芊自顧自回到了自己的房室之中,似乎開始收拾起了物什。
何思思一臉憂色,神色黯然,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這讓玄錦很苦惱,這一點也不像是大勝而歸的模樣。
但最不對勁的是若璃,原本一年四季始終平靜淡然的她,臉頰上竟然隱隱有幾道淚痕。
她的眼神黯然,似乎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若璃的劍刃斷了,宗門之中,若璃的劍刃也算得上是上乘,玄錦最初以為是劍斷了惹她不開心,於是他想要把自己的劍給她。
但若璃仍是黯然地搖了搖頭。
她揹著一個麻袋,連自己吊著劍刃的帶子破損也不顧,但那個麻袋卻嶄新得很,似乎被若璃保護地很好。
玄錦心中好奇,曾經多次想要向自己這個最寵愛的師妹打聽,但從來溫順的若璃,提及這個麻袋裡的事物之時,卻拼了命搖頭。
她護著麻袋,護得很緊,就像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女孩,守護唯一的寶物。
則是玄錦第一次在若璃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情緒,簡直不像他了解的若璃。
於是他對於麻袋的好奇心更旺盛了。
但若璃一天到晚守著麻袋,不吃不喝,她眼神黯然,嘴中似乎在喃喃低語,讓玄錦一絲機會也沒有。
但玄錦仍是在等,他知道,這樣的若璃,堅持不了多久的。
於是,在一天,若璃倒下,何思思將若璃扶去藥房的時候。
玄錦開啟了麻袋,裡面是一具乾癟發白的少年的屍體,他的臉仍是青澀,但身上林林總總又豈止上百處傷口,他的胸口處,插著一條黑色的鎖鏈,似乎在鎖著他的心靈。
於是,玄錦頓時明悟,他已經知曉了這個少年的身份。
那是三年前,力挫各派弟子,折服聖子,以一己之力,斬滅天下第一人的化身,以北辰國攪亂天下風雲局勢的天縱英才,舉世聞名的妖孽。而他的名字,玄錦也一直留有印象……
“你是……陸徵……”
玄錦在血紅的領域中,顫顫後退了幾步,他看著身前那自己之見過一次的熟悉面孔,他曾經多次在夢中看見,絕對不會記錯。
陸徵朝著他微微笑著,說道:“被“天下第一英才”記住,我陸徵可是榮幸得很。”
玄錦咬了咬牙,眼神飄忽,似乎想要在四周尋找什麼,拖延著說道:“你……你是人是鬼?”
陸徵朝著他走進了幾步,索性也不隱瞞,摘下了自己的兜帽,月光沐浴這他蒼白的肌膚,還有手上殷紅斷裂的劍刃。
玄錦微微一怔,看見了地上的影子,身子後退了半步,他感受到了陸徵身上令人心寒的血氣。
許久,他定了定神,支著自己的身子,硬撐著說道:
“就算你是陸徵,你也別再逞強了,你胸口還有離淵鎖,那日,你又被師尊重傷,現在,應該也是強弩之末了吧……”
他似乎想到了此處也有些底氣,溫吞地執著自己的劍刃,慢條斯理地說道:“你也算對我有恩,如果你就此離開,我玄錦便放你一馬,也絕不會暴露你的行蹤,也不知帶隊搜查,讓你安穩回到魔教,如何?”
玄錦執著劍的手微微顫抖,但眼神卻是堅定得很,似乎從來便高人一等,有著不同尋常的,身為“仙家”的傲氣在。
“放我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