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墨雯嘶啞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在山林之中迴盪。
她跪坐在山中的石階上,嘴唇已經被她的牙齒咬破,鮮血淋漓,她抓著自己的手,直到抓破了皮,鮮血汩汩流出。
在墨雯師太的眼中,她仍然處於那篇煉獄,陸徵漠然站在她的身前,身邊的鬼魅如同飢餓了上百年的困獸,朝著她撲身而去。
墨雯身上的筋骨一遍又一遍的被碾碎,一遍又一遍地恢復原狀。
她已經無力叫喊,但身體上的苦楚卻沒有辦法減弱半分。
她根本想想不到,陸徵是如何在硬生生扭斷手指的痛苦中忍受著叫不出聲的。
但實則,陸徵在當年北辰國,連同現在,身上寒血入侵之時的痛楚,絲毫不必手指寸斷的苦楚少上半分。
這種痛苦在陸徵的身子上早已麻木,何況,陸徵經歷了無數幻境,在已經得知自己在幻境的情況下,陸徵的情緒自然再也不會起什麼過多的情緒波動。
但墨雯身處在自己的血域之中,可就完全不同了,這與其說是自己的領域,不如說是血靈刃中的世界,血靈刃殺害的人,和歷代的宿主,全在其中,他們的靈氣、煞氣、怨氣組合起來的領域,讓身處其中的人,一遍又一遍輪迴經受著苦痛。
每一次苦痛消失之後,下一個域的痛苦會加倍施加在她的身上。
墨雯的頭髮已然披散而開,她怔怔看著陸徵,目光失神,一陣一陣露著笑,一陣一陣皺著眉頭。
陸徵漠然蹲下了身子,他並沒有同情墨雯師太,畢竟如果自己落到了她的手中,自己的下場可不會比她這樣輕鬆。
墨雯師太的神志已然崩潰。
陸徵看著她,口中淡淡說道:“這就是你要的公平,活在這世界上,遠比死了更難受,不是嗎?”
墨雯師太嘴中嘶啞了幾句,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我只是遵循你心中的公平罷了,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你應該早就知道自己會有今天吧……”
陸徵輕笑著和墨雯說道。
陸徵此時的臉色發白,身上的傷口又一次滲出了黑色的血液,透露著絲絲寒意,他此時的情況,其實也並不比墨雯師太好上多少。
陸徵緩緩站起了身子,低下頭,緩緩說道:“師太,願你永遠堅持你心中的公平,就此別過,再也不見。”
說著,陸徵朝著沿著血河的遠方走去。
墨雯師太頭髮散亂,身上血跡斑斑,她怔怔看著陸徵離去的方向,看了許久,她的雙眼流出了兩行清澈的淚水。
外界,力坤的從墨球之中逃出,他沒有看清血域中的事情,只知自己是有貴人相助才可保得自己的性命,於是他深深一拜,便下了靜航慈齋的山門去。
靜航慈齋的情勢複雜,不可莽撞,力坤決定等待一個時機,一個眾人都在等待的時機——仙賜大會。
各方英才薈聚,靜航慈齋三年前的遮羞布將會被掀開,在天下人的面前,昭示的將會是靜航慈齋的落幕。
……
等到靜航慈齋眾人來到山間之時,已經到了深夜,她們看著巡檢司的眾人各個癱倒在地。
墨雯師太跪坐在她們中間,身上血跡斑斑點點。眾人心中一驚,連忙通知了冷慈師太。
冷慈師太灰白著頭髮,飄飄然來到了墨雯師太身前。
墨雯師太似乎看清了面前的來人,似乎恢復了一些神志,她嘴中咿呀嘖,涕淚橫流。
冷慈師太深深抬了幾口氣,她輕輕挽住了墨雯師太的頭,嘴中輕聲和她說道:
“師妹,你從前就是這樣,你心中偏執的公道正義,已經成了你修行的阻礙,現在又成了你的禍患。你現在一定很痛苦吧。”
墨雯師太在冷慈師太的懷中掙扎著,但她失神的情況下,又怎能掙脫冷慈師太的手。
冷慈師太在墨雯的脖頸處輕輕一點,墨雯便停了聲息。
冷慈師太手中靈力運轉,在墨雯的身上凝結,一塊碧綠的玄冰將墨雯封存。
她眼中微閉,嘴中輕聲祈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