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錦心中一震,那血色蛟龍的眼神,讓他的血液都幾近凝聚,他幾乎無法動身。
他此時的心中也是大駭,因為他感受到了那血色的蛟龍之中,那股熟悉的靈氣和劍意,那是他的靈力,他現在正和自己的靈力相對。
但那血色蛟龍卻遠比他的靈氣還要強盛,寒氣可以侵入人的心靈,他似乎感受到了世界的變化。
玄錦感到自己似乎正乘著一葉輕舟,而他的身前,是鋪面而來的屍山血海,無數先輩的煞氣和靈氣,幾乎要將他的神魂傾覆!
他雙腿輕顫,身子如何也站不穩,同時,也再也沒有先前的淡然,無來由的恐懼,已經將他的道心徹底擊潰。
他在這世界的身前,太過渺小。
但玄錦仍是站著,面對血靈刃歷代以來的靈氣,他現在能夠不倒下便已然優秀了尋常人無數倍。
玄錦手中而長劍落地,他再也無法支撐,閉上了雙眼,靜待著死亡的到來。
但陸徵此時的情況也不好受,他使出的僅僅只是之前使出的靈技“雲傾淵”,況且,陸徵並沒有使出全力,但他卻發現,血靈刃中的煞氣遠超他的想象,血靈刃斷裂之後,其中的煞氣如同脫韁的野馬,再也無人可以束縛。
其中的怨念和殺意不斷侵蝕著陸徵的心。
陸徵心中似乎出現了一個念頭,他不僅要殺了玄錦,還要把這整個靜航慈齋屠戮殆盡。
但陸徵在如此的壓迫侵蝕之下,仍然留有幾絲明智。他心中不斷呼喚著血靈刃的刀靈,那血靈刃之中仍是沒有任何回應。
他身後的血色蛟龍愈發狂妄,只要陸徵將血靈刃揮下,那血色蛟龍就會吞噬眼前的一切。
血色蛟龍在空中張大了嘴,在即將黎明的夜空之下熠熠生輝,血氣混雜著寒霧,在陸徵身上盤踞。
陸徵感受到他的手上的血靈刃愈來愈中,身邊的血河之邊陡然生出無數的人頭,對他竊竊私語著
“殺了他吧……”
“你看看他那欺軟怕硬的樣子……”
“這正道無非也是蠅營狗苟之地……”
“殺了他吧……”
“開始屠戮吧……”
那一聲聲音波纏繞著陸徵,也撕扯這陸徵的手,似乎想要讓陸徵儘快把血靈刃劈下。
而遠處的玄錦,他原本以為自己即將赴往死亡,閉上了雙眼,但那煞氣帶來的寒意卻遲遲沒有來到他的身前,於是他睜開了眼。
他看到了陸徵陰沉著臉,血色的長刃在空中高舉,似乎是漆黑夜空中的傷口。
玄錦的靈力在發出那道黑色長河便已經虧空,如果那道血刃落下,自己幾乎看不到生存的機會。
但,陸徵卻沒有揮下劍刃。
玄錦的臉輕輕迎向一席黑袍的陸徵。冷峻的面容有了幾分疑惑,對著陸徵說道:
“閣下何故留我性命?”
陸徵沒有說話。
“閣下是看不起我玄錦不成?”玄錦的面容冷然。
但陸徵仍是我沒有揮下刀刃。
玄錦看著夜空中的血色長河,許久無言。
而後,他低著臉,像是明白了什麼,沉沉笑了幾聲,低聲自言自語道。
“玄錦啊玄錦,任你一生高傲自負,一意孤行,實則連天高地厚都分不清楚。”
他緩緩站起了身子,負起了長劍,恭敬地向著陸徵鞠了一躬。
“閣下心胸寬廣,實力高強,玄錦今日才明白這世上人上有人、天外有人的道理,謹遵前輩今日教誨。”
說著,他淡然收了劍。
陸徵聽到這話,臉上的肌肉動了動,他一邊受著沉淪在血河的惡鬼的侵擾,另一邊還要受這玄錦的文酸氣,誰教你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