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府門前,深夜。
薄霧繚繞,月亮影蹤不定,星辰掩藏其後,整個夜空就像是深淵的死水一般,死寂無聲。
一個穿著布衣的青年,從巷子的末尾走出,他不同於天上的星星與月亮,他沒有任何遮掩,看起來又是這麼平凡,看起來又是那樣的堅定。
他的左手握著一支紅棕色的木枝,其上似乎還帶有幾枚新葉,似乎是剛從樹枝折下不久。
鄭府的大門緊閉,其上掛著一個青銅巨鎖,那鎖無比巨大,鏈子有如成人的小臂那般粗細,在雅緻的大門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青年看著這粗大的鎖鏈,臉上沒有任何神情,似乎熟視無睹,他舉起了自己的左手,細小的樹枝帶著極端尖銳的氣息,就要朝著這巨鎖一砍而下。
“大過年的,破壞別人家門的鎖,可不是一件好事吧。”
但就在青年手中的樹枝即將與那鎖連結觸之時,身後的巷子裡,陡然傳出一個清朗少年的聲音,讓那布衣青年的手在空中一頓,緩緩轉過了頭。
一席黑衣的陸徵抱著一卷書畫,顯得甚是文雅,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梅三弄?”
那布衣青年一怔,隨後點了點頭,聲音中沒有一絲波瀾,說道:
“你是這家的人?”
陸徵搖了搖頭,把手中的書畫遞了出去,說道:“我不喜歡多管閒事,只是想要物歸原主罷了。”
陸徵把手中的書畫輕輕一丟,梅三弄怔了怔,連忙起身雙手接住。
那紅木樹枝被他扔在了一邊。
梅三弄緩緩開啟那書畫,其上十九枝雪梅開得正傲然,紅得並不鮮豔,紅得復古,紅得透徹。
梅三弄此時的眼神終於有了幾絲神采,他的眼波微動,朝著陸徵恭敬地鞠了一躬,緩緩說道:
“大恩不言謝,此後有任何需要幫助的,梅某定然傾力相助。”
陸徵一笑,說道:“我現在就有一個請求,不知梅兄可願否。”
“傾耳相聞。”梅三弄淡淡說道。
“你只需把那罪魁禍首殺全了,其餘之人不傷性命,如何?”
梅三弄的眉頭微微一皺,說道:“為何?”
陸徵淺笑,說道:“我只是隨口一提,聽不聽隨你,夜間不早了,我便也先回去了。”
說著,陸徵的黑衣在黑夜中來回偏轉,不見了蹤影。
梅三弄看著陸徵離去的身影,眼中的神情微動,陷入了沉思。
隨後,他把那副畫卷抱在了自己的身前,撿起了地上的紅枝,朝鄭府的門前一劈。
鏗——
門鎖應聲而斷,梅三弄緩緩走進其中。
……
陸府。
無音師太進入了深層次的修養,以療養傷勢,需人把關。
若璃和萍芊在屋內相聚。
兩人相視無言,靜靜打坐修行。
許久,萍芊緩緩說道:
“璃兒,你的心不靜了。”
若璃緩緩睜開了眼,低了低頭,但萍芊仍是閉著眼,身上的氣息平穩,衣服不為外界所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