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孫懷山的目的不純,但是做起太傅來還是規規矩矩的,比起張太傅的課是有趣了不少。他因為做貿易,去過很多不同的地方,每次上課便是聽他講故事,講不同地方的政治經濟,這些實際的東西可比課本上虛無的概念令人興致盎然,就連許景濤和許景楊上課都不大打瞌睡了。
張盛他們的判決出來了,張太傅因以公謀私,查抄家產;張盛傷害皇子,違反秩序,判無期徒刑;張耀私放囚犯,判無期徒刑。
聽到這兒,溫青鵲不經感到有些可惜:明明張耀什麼壞事都沒有做,最後卻承受了最嚴重的後果,而始作俑者張太傅只是被查抄家產。儘管量刑上毫無錯漏,可是知道真相的人都覺著不大公平。
但最可憐的還是張夫人,張家的男丁全部進了監獄,只剩她孤身一人,如今就連宅子也要收回賜給許景桐,從小嬌生慣養的張夫人要麼選擇回母家受親戚的白眼,要麼淪為庶民,自己打拼。無論哪條路,對於她來說都是黑暗的。
判決已出,今日孫懷山給四人放了假,他們跟著許景桐去監督查抄張家。
這是許藍桉的第二次出宮,相比起第一次的手足無措,這一次顯得從容了許多。張家的宅子其實離溫府不遠,也就隔了兩棟宅子,溫青鵲想著以後就可以時常與許景桐和許藍桉見面,對於張耀的惋惜頓時減弱了不少。
她本來就跟張耀不熟,不需要為他痛心傷臆。
張府不比溫府大,但是精緻,一磚一瓦都充滿了張太傅的心思。當溫青鵲從張太傅精心讓人養護的墨竹林里路過時,倍感驚豔。
“這墨竹林當真是稀奇,就連宮裡都沒有這規模,你細看竟覺得這些竹子長得位置竟然如此規整,想是每日都得細細檢查一遍,將那些長偏的竹筍拔了吧。”
溫青淮也喜歡竹子,他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竹香,他從前在宮裡看到過墨竹,雖然稀奇,但形單影隻的顯得寂寥,如今在這兒竟看到了如此多,他自然是興奮.
許景桐與他多年好友,怎看不出他的心思?
“青淮,你若喜歡,我叫人移栽去你院裡,反正也不遠。”
溫青鵲羨慕了,為什麼有時候感覺太子對自家哥哥比對自己好?
許景桐看到溫青鵲撇著嘴的模樣,甚覺可愛:“好啦,你在這院子裡隨便逛,喜歡什麼拿去便是了。”
溫青鵲這才笑顏展開,忙不迭地溜進內院。雖不知張太傅有什麼好寶貝,可是藏書是少不了的。
許藍桉一直默默地跟在後面,許景桐站在他身旁。
“你若喜歡什麼就去拿,我會讓給你的。”
許藍桉自然是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微笑著點點頭。從前或許是因為父親的關係,他一直冷著許景桐,儘管兩人並沒有什麼來往,或許是因為溫青鵲,兩人的交往開始多了起來,他慢慢接受許景桐這個哥哥的存在,儘管有時候他像弟弟一樣。
許藍桉小跑著也往書房走去,許景桐也不打算打擾二人,讓從宮裡帶來的人手現將後院清理了,給予兩人多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許藍桉一進門,溫青鵲已經捧著一本書閱讀起來,似乎是沉浸在其中,壓根沒聽到許藍桉的腳步聲,她咬著下唇,緊皺雙眉,眼神中充滿訝異與恐懼,每當她緊張時摳著手上的死皮,直到鮮紅的血珠從指間滑落。許藍桉趕緊衝上去拉開她的手。
“你怎麼了?手都被你摳破了,什麼書還能蠱惑人心啊?”許藍桉拿出自己的手帕按著那不斷流著的鮮血,傷口下,不一會兒就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