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藍桉突然被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竟然忘了行禮,溫青鵲趕緊推了推他,這才反應過來走到殿中。
“兒臣無所求。”
不知道為何,許藍桉說出這句話後所有人都沉寂下來,同樣的話太子說出來叫懂事,可是許藍桉說出來帶有一絲的忤逆,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肉中。
他能求什麼?乞求他的一點憐愛?乞求他的一點在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為何他現在又突然用一陣暖風企圖融化他的心?他說不出口去求得他的賞賜,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更不會放下自己的身姿,讓自己去接受他的施捨。
殿內的氣氛冷到極點,若是再僵持下去,保不齊皇上又發怒,他將自己的視線從許藍桉身上挪開,轉而投到了溫青鵲身上。
溫青鵲看懂了皇帝的意思,她立馬起身作揖:“小人斗膽請一個賞賜。”
皇帝讚許她的識時務,繃緊地臉上終於鬆弛下來:“你也參與了,本就是你應得的。”
溫青鵲低著頭,繼續說:“前日抓捕張盛時,三皇子還是拿了太子的出宮令牌在得以出去的,小人斗膽請求皇上賜予三皇子出宮令牌,也好讓我們與三殿下時常相聚啊。”
許藍桉轉過頭,紅著眼看著溫青鵲。
為什麼每次都是你站出來替我解決禍患?可是我要被迫接受他的賞賜?他想透過這些賞賜來證明他很在乎他這個兒子,至少做給旁人看。
那為什麼讓我跟世家子弟一起讀書?為什麼將我分配在冷僻的宮殿?
皇帝顯然對這個不過分的請求感到十分滿意:“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從即日起三皇子可以自由出入宮。”
他的目光從上而下的灑在許藍桉身上,許藍桉跪在地上,被那股力量壓著脖子磕頭。
這是溫青鵲給他最體面的方式了。
“那你自己可要求些什麼?”皇帝看上去對待溫青鵲都比對待許藍桉熱情許多。
“小人已經求了三皇子能夠出宮,已心滿意足,不敢再奢求旁的。”
“那朕就擅自做主。王奇,去拿一百兩銀子,賞給這個......”皇帝自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一直敲著自己的太陽穴。
溫青鵲趕忙接上:“小人名叫阿溫。”
“對,阿溫。王奇,去拿一百兩賞給阿溫公子。”
“多謝皇上。”溫青鵲謝過了恩,將許藍桉用左手支著身子,她趕忙扶著他的右胳膊將他扶了起來,皇帝自然不去計較,兩人都落得臺階,他不需要再去自己找不痛快。
“謝謝。”許藍桉在溫青鵲的耳旁輕語。
溫青淮也向皇上討了一百兩,總算是解決了這場看似喜事的人間煉獄。
看到皇上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眾人才算鬆了口氣。就算溫青鵲從前沒見過許藍桉與皇帝之間是如何劍拔弩張,今兒也算見識了一番,當時她真的很害怕皇帝一怒之下將許藍桉拉出景白書齋,如此僵硬的父子關係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
溫青鵲來不及多想,孫懷山哪兒又鬧上了。
“不知先生之前官拜幾品,為何我從來沒聽過你?”許景楊抱臂,上下打量著孫懷山,許景濤也有模有樣地學著,跟著許景楊身後轉圈圈。
“幾品談不上,是個不入流的令使罷了。”孫懷山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那表情如同昨日的譏諷一樣。
許景楊聽到臉都綠了,一個傳話的人怎麼搖身一變成了一品太傅,難不成他與何夫子一樣,又是一個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