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您怎麼說吧。”
行善也是習慣了,擺擺手,驟然表情嚴肅看著德空老和尚。
“但是恆棄屬於這裡,屬於我們清梵寺。”
德空老和尚收起笑容,雙手合十。
“是韓棄。”
看著行善,德空老和尚搖頭:“他自己剛剛說過。一日未入空門,又何有法號?”
行善眉頭皺起,來回踱步,驟然停住看著德空:“到底什麼緣不在此,攔了快十年就是不讓出家修行?外面都傳您有私心,為了某種目的就是不讓恆……”
行善停頓一下,開口繼續:“不讓韓棄剃度出家,可我不信。孩子是你撿來的,從小養到大的,俗世的情感他是你最親的人,您更是他唯一的親人。更別說全寺上下加起來,都不如他一人禪意悟性高,更別說外面那些花花綠綠的寺廟除了騙施主香火再無他用,開個光都是騙人。”
德空不回應,行善下意識張口要說什麼,卻突然有些咯腳。低頭一看,嘆了口氣。一地散落的念珠,是剛剛,韓棄捻斷掉落的。
德空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這個住持坐在那裡皺眉的樣子,伸腿站起,腰有些彎曲,畢竟年歲大了。
低頭蹲下,將一顆顆念珠撿起。
住持一愣,下意識要跟著一起撿。德空老和尚擺擺手,只是很慢的,手卻很穩的,將念珠撿完。
二十七顆,從撿他來到現在,一年一顆,自己送的。
德空老和尚出神看了一會,嘴角彎起笑出來。只是隨手拿出一條絲線,將二十七顆念珠,重新開始一一穿起。
“鈴鈴鈴。”
突然手機響起。
住持下意識從懷裡掏出手機,德空老和尚搖搖頭,住持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背過身接通。
如今的年代……是吧。
住持有手機,也不算新鮮事了。
只是接通後,尷尬的情緒轉眼而逝。尤其,接通的,還不止一通電話。
“額……徐鎮長……”
“沒成。師叔祖還是沒同意……”
“鎮長秘書?給恆棄……對對,是韓棄……”
“這個……我們還沒決定,再說韓棄的佛緣還是很……”
“不能這樣吧?本來我們的經費就……”
“那好吧。不勉強,隨緣……”
結束通話電話,住持皺眉沉思,轉身就要對德空老和尚說什麼,結果電話再次響起。
“您說您是……”
“啊,恆棄的研究生導師……”
“這個……我以為他回來之前處理完俗事了……”
“他和我們佛家有緣……”
“您不能這麼說吧?寺院也需要人才,尤其他……”
“我們自己要不要是我們自己做決定的事,外人……”
“您這樣不好吧?雖然我們的確還沒決定他皈依本寺……”
“那好吧。我會轉達的……”
結束通話電話,住持無力回頭看著德空老和尚。
“你不要,外面大把人要。”
指著手機,住持對著德空老和尚:“鎮長要找他做秘書,手續都辦好就等他過去了。他大學研究生導師也等他一起,那個課題他是核心。尤其聽說我們根本就沒同意他遁入空門,敦促我們趕緊放人。”
德空老和尚笑著:“是嗎?看來這些年他出外求學,收穫確實不小。”
住持失笑:“什麼年代了,我的師叔祖。哪怕您年輕時候也是天下大亂的時候,哪有佛門寺廟能成為清淨地的?不說兵荒馬亂,連吃的都沒有。如今好不容易太平了,有誰放著好日子不過來出家當和尚的?恆……韓棄在外面這麼多年到底什麼樣我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