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攬住她,與她並肩欣賞這如夢似幻的場景。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感同身受。
風中有縷縷輕紗從楚辭的面頰上滑過,好似一個溫柔的擁抱。太多人對於離別的意義是悲愴傷懷的,可今日,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相逢之喜。
耳邊的風帶著柔軟的舒暢,如溪水般汀汀嘩嘩:“今日之別,他日必有重逢。無需惦念,珍重。”
靈均如棉花般柔和細軟的聲音,安撫她深冷沉寒的心。她放下執拗的困囿,讓那股風從身體裡穿過,隨後消失無蹤。
嗯,再見。
靈均,終有一日,我們必可以再次相見!
龐大的怪物沒被冰雹砸死,卻沉浸在漫天紛飛的花瓣雨的柔情攻勢中,好似溫水煮青蛙,漸化於無形,朦朧又沉靄的濃霧散盡,整個四明山露出明晰的稜角。
“老大,路通了。”
在山腳徘徊遊查了三四天的‘十大高手’,終於等到山霧褪盡的這一刻。
蔡百通盯著前頭四平八穩的路徑,並沒有邁出上山的步伐,反而提高了警惕:“大家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今天過後,汗蒸、旅遊、酒店隨便選,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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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一陣歡呼雀躍聲伴隨著十道響亮的應和,個個精神抖擻,整裝待發。
“出發!”
一聲令下,蔡百通做先鋒,打起了頭陣。
“嘶啞”
炏恬暴跳如雷,衍化的心魔居然被她破了。它氣得牙齜目裂,無聲無息地靠近,猙獰的臉好似被刀刃切割成尖銳的碎布,潛伏在楚辭的身後,釋放出一股凜冽的毒氣。
你們,等著受死吧!
楚辭鼻尖靈敏,一嗅到香氣詭譎的味道就立馬捂住鼻口,速度提醒餘下的三個人:“屏住呼吸。”
內息被這過於詭異的氣味強行侵佔,攪動脈搏裡頭的血液,引起各個呼吸道系統的紊亂。
薜荔盤腿坐下,點住體內幾個大穴道,調整逐漸飄浮的體息和意識,好不容易將其拽回體內,五臟六腑卻遭到輪番的啃咬吞噬的重創,好似體內有無數只陰狠毒辣的毒蟲,肆無忌憚的翻滾攪動。
撕心裂肺的疼!
寬厚的掌心抵在薜荔的脊背上,將體內的靈氣一點點過渡到她的身上,驅趕洶湧席捲在薜荔體內的陰戾:“薜荔,你看著我。”
兩人的瞳孔無聲對視,千言萬語雜糅其中,薜荔捂著似要裂成兩半的腦袋,氣若游絲倒在他的懷中,思緒散落在九天之外:“你怎麼......怎麼這麼狠心,丟下我五百年......不聞也不問......”
聖靈石早已把當年的恩恩怨怨如播放影片般一幀幀從她的腦海中淌過一遍,有些事知道得多了,煩惱也就更多了。
江蘺托住她歪歪側側的腦袋,怕她不小心扭到,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是我的錯,我應該守著你,哪裡也不去的。”
“可你卻沒有那麼做......”
薜荔勉強撐起半混沌的意識,揪著他的衣服苦笑,“其實......我不該回來的,只要我沒有活過來,就不會破壞仙妖兩界的美滿姻緣,也不會耗損長姐的半生修為,更不會......不會連累你們陷入炏恬專門設下的陷阱......”
江蘺什麼也沒說,只任由她發洩自己的情緒。有些東西倘若一直憋在心裡,遲早會引發一連串的‘併發症’。倒不如像喝醉了酒般一通亂吐,吐過,一切也都在慢慢轉好。
脖子被一片狀如薄刃般的霧戾割出一條凜冽的血痕,楚辭躲閃不及,削鐵如泥的魚腸劍將其砍得支離破碎,震盪炏恬體內殘留著的一股狠厲精魂。
它再次扭曲著狂嘯,好似朱雀附身,終於顯露出炙燙灼灼的朱雀本體。不知是無法掌控還是首次變身,操控這幅軀殼的能力完全不足,不是飛不起來就是使不出術法。
楚辭伸出食指和中指,互抵成十,在空中劃出一屢屢繁複冗長的動作,雙唇不停地翕合,直接下了上古咒語,手指中間凝結了一團團暈白的光圈,從小到大,從內到外逐漸擴散,像緊箍咒一般不留一絲縫隙罩住炏恬畸形的變身。
“孩子,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身不由己的生靈,一定要記住一句話:即使目力所及之處遍佈荊棘,也要順從本心,從一而終。”
女媧在她離開南極仙府、洗髓蛻變時,在她的耳邊諄諄提點。
江蘺抱著昏睡過去的薜荔,提出擔憂:“可要如何做到順從本心、從一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