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才聽清楚,原來是有人在敲門。雙手環膝,把腦袋埋進臂彎裡,拒絕一切外來的鯨吞蠶食聲。
江蘺在門外敲了半天,沒有人應,不放心之下,隨手變出一張房卡,即將觸碰到感應區時又停下——
“我幹嘛要跟你走,請你不要再擅自替我做主了,謝謝!”
進?還是不進?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門從裡頭被開啟,薜荔一臉的不耐煩,身上穿著自己睡衣,頭髮還沒幹:“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手背揉著眼睛,打了個呵欠。
“先把頭髮吹乾再睡覺,不然會受涼。”
薜荔覺得好笑,譏誚道:“我堂堂一個神界神女,怎麼可能會生病?”
話一完,就打了個噴嚏,她:“……”
江蘺把她推進去,找來吹風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喊她:“幫你吹頭髮。”
那東西開啟的時候轟隆隆作響,她下意識一避:“不必了。”
她捋了捋長髮,從髮根一路揉向髮梢,半溼的海藻長髮就這麼被她渥幹了。
江蘺什麼也沒說,把吹風機默默收好。
薜荔坐在躺椅上,背對著萬家燈火,摸了摸鼻子,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又沉默。
剛才那句話好像有點過分了,他是被她氣到了嗎?坐下來又不講話,跟一尊雕像有什麼區別?
可明明是他有錯在先,想什麼決定什麼從沒跟她商量,搞得自己就跟他的私有物品一樣。
實在是太安靜了,她現在急需聲音來撫慰一下愧疚又脆弱的心靈。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輕柔舒緩的生日歌從這個暖黃色的小音響傳出來,她震驚當場,如銅鈴般的瞳孔弧度睜到了最大。
她咬著唇,眼眶一下子蓄滿淚水,連他的輪廓也模糊其中,辨不清五官。
“想不想吃蛋糕?”
“才剛吃飽飯,我又不是豬。”
“真的不打算嘗一嘗?”
“你好煩,都說了不吃!”
……
他剛才把她送到酒店的房門口,人就不見了,她以為他被自己氣走了,沒想到是去買蛋糕。
“最後一個,做得有些倉促。”
的確很倉促,奶油都沒抹勻,露出裡頭鬆軟的麵包,巧克力上雕出來的‘薜荔’兩個字,倒是遒勁有力,洋洋灑灑中帶著一股行雲流水。
“這是你做的?”
他不可置否,蛋糕上的火光映照他清俊舒朗的五官:“嘗試著許一下願。”
“算了吧。”
她端了一杯紅酒走到落地窗旁,胡亂抹掉不想被他看到的眼睛,維持聲線的平靜,“這種東西,不過用來欺騙單純可笑的人類。我從不把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我只相信我自己。”
“為什麼不問我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