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江蘺抬起佈滿血絲的眼睛,心潮翻卷著洶湧的情緒:“我不想坐以待斃。”
他把薜荔的死,歸咎到了自己身上。
要是他的術法再厲害一些,說不定還能吊住她最後一口氣,保住她的性命。
“她是為我而死。”
楚辭在廣袤無垠的大地上,面對著漫天繁星,視線一片模糊,“她用她的命,換得了崦嵫的太平。”
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她、心疼她、寵愛她,血濃於水,薜荔自然感受得到這份的溫情,當長姐罹難,她怎麼可能會袖手旁觀?
薜荔說:“長姐,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那個能救你的人,是我!”
天穹中最璀璨奪目的那顆星星,正在一閃一閃,好似在與她輕聲低語。風從臉龐劃過,無聲安撫她低落的情緒,好似在說:長姐,我沒有離開,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們。
她抿唇咬牙,紫眸好似沾染著烈日的灼光,神情堅毅:“我絕不會讓她失望!”
絕不!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半個月。
楚辭身上的傷,經過寒玉床的調養,好得差不多。肌膚吹彈可破,絲毫不見當年黧黑又醜陋的瘢痕。
這還得歸功於這張寒玉床。
當年在珞珈山,筳簿為了救她犧牲了自己,沒多久,氣若游絲的她被趕到的薜荔和靈均帶回崦嵫山,借用寒玉床至陰至寒的調理,身上的瘢痕盡數脫落,像剝了殼的雞蛋,肌膚水嫩有光澤。
她跟他提過這件事,他當時還挑了挑眉,故意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說出來的話讓人面紅耳赤。
她氣得一腳踹他,還把他趕出了臥室,讓他自生自滅。
他一時裝可憐,一時又討好她,完全沒有當初在南極仙府初見時的冷峻高沉模樣。
對於陌生人,他真的是連眼角都不抬,惜字如金。對於她就不一樣,一天不調侃不嘴碎就渾身癢癢。
典型的看人下菜碟。
“你為什麼人前人後相差那麼大?”
一次,她看著他用完全漠視的大冰山形象趕走一個紅著臉主動搭訕的小姑娘,故意問他。
本以為他會說什麼‘這不是有你在嗎’或者是‘她打擾到我思考了’之類的,完全沒想到最後得到的回答是:“難道她看不出來我是妻管嚴嗎?”
“……”
呵呵,真看不出來。
你倒是給我點頭哈腰,來一聲‘老婆大人,您就是我尊貴無比的女王大人’,而不是冷著臉推著手推車一副要與她撇清關係的冷臉表情。
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不過就是跟高華丘出去了一趟,又沒有單獨待在一起,車裡還有好幾個警員呢。
他倒好,一醒來就給她擺臉色。早餐不吃,午飯不看,好不容易把他哄來超市,撕了兩片面包給他墊墊肚子。
一句話,他的表情管理系統崩潰,自動迴歸遠點。搞得她這張熱臉,還得去貼他的冷屁股。
什麼破小孩子!
這麼難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