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她的人在輕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心裡一直在想你,就忍不住回來了。”
抬手打他:“走開!”
“好。”
他果真鬆開她,讓她坐下,“我去去就回。”
頎長俊逸的長影消失在籬笆轉角,她捂著胸口,心如小鹿亂撞,鏡子中的臉頰紅撲撲粉嫩嫩,痴痴傻傻的笑。
為心愛的人披上嫁紗,是每一個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她以為自己並不注重儀式,可抱在懷中的嫁衣就像一股讓人泥足深陷的風,吹著你心甘情願為它輾轉飄零。
回過神來時,她已把嫁衣穿得妥帖齊整,見張三娘子眼大如銅鈴看著自己,手腳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擺放:“不、不好看嗎?”
“不不不”
張三娘子慌得語無倫次,胸無半點墨,不知如何表達,“是太漂亮了,第一次見你就覺得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如今穿上嫁衣,有種......”
她撓著頭,靈光一閃啊了聲,朝楚辭意味深長一笑:“等你夫君回來給他看看,他比我們有才,定然把你誇得天花亂墜。”
仙界的太子,又是威震四方的戰神,怎能不有才?
只是女人的心思,也只有女人能懂。
青銅鏡裡,她看到自己穿著嫁衣的模樣,頓時明白張三娘子未言明的深意:她是萬白叢中一點紅,荊棘荒野掛著血。
點胭脂,描眼眉,上喜狀。
心裡空了一處,是遺憾。
她想讓他看到自己為他精心準備的一切,雖知道自己的身體,更深一步的親密舉動……可能性不大……
從他進門前,陪伴她的是焦灼。進門後,驚詫、欣喜、寵溺、疼愛……在黑如曜石的眼瞳中逐一掠過,最後是無限的縱容。
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等了約莫一刻鐘,還不見他回來。楚辭出門尋夫,剛出了門,遠遠便看到張三娘子朝她招手,眼睛笑眯眯的:“你們夫妻還真是心有靈犀,他知道你擔心她,囑咐我特意過來陪你。”
楚辭不解,問:“他去了哪裡?”
“一個很久之前就應該去的地方。”
她更加疑惑了。
又看到張三娘子時不時往她雲鬢上瞅,越瞅越開心。她不禁抬手一觸,指尖冰涼涼的,是一隻幽紫色的髮釵。
“跟你手腕上的玉鐲子是一對呢。”
心口那顆埋了許久的糖浮出水面,被灑落在眼前的光線逐漸融化,味道香甜且濃烈。
日落盡西山的時候,他才風塵僕僕趕回來,也穿著大紅的喜袍,清雋修長,儒雅溫潤,懷裡抱著一罈醇烈馨香的酒,眼裡含著水眸光,是她。
他用剖開兩半的瓠瓜盛了滿滿的兩碗,對她說:“穿喜服、拜天地、合巹酒,一樣都不會少你。”
他俯身,與她交杯。
滴酒未沾就已然沉醉在他給自己佈置的一方天地裡,也終於明白為何會有‘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的忠貞誓詞。
我殷殷期盼的,是你的一句諾言。
足以支撐我為愛架起一座護城河的堅定信念!
在馳鶩村的第一年,是他們為愛相守的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