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楚辭施法,將他們帶進了崦嵫山,可沒想到五人卻被一股陡然襲來的狠力劈散,分別掉落在各處。
他們三人歷經艱險,好不容易找到彼此,卻始終聯絡不上楚辭和帝居。
“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蔣薜荔苦澀又艱難的吞嚥著口水,眼底一片嘩啦啦的水霧,“神界,聖女,還有咱們的嫽澧族……”
她把手蓋在臉上,渾身上下寫滿了淒冷的孤獨。手電筒搖曳晃盪的光落在三人的身上,髣髴被困頓失意猛然攫住,滿心煎熬與艱澀。
“我夢到了長姐,我夢到她又一次被魔戾吞噬了理智……”
天穹劈下一陣驚雷,也將三人的面孔撕成一塊又一塊殘缺不堪的碎片。
靈均握住她冰涼發顫的手,許諾般堅定不移:“聖女是神界最後的希望,只要有我們在,絕對不會再讓她有事!”
當年,楚辭犧牲自己,強行驅動聖靈石,將他們送入人界,本以為能避開迫近的危險,獲得一線生機,沒想到還是被它圍追堵截,困囿其中,痛不欲生。
這條匡扶神界的路,走得極其艱難又曲折。
“再加我一個!”
江蘺的手也搭過來。
重整士氣,六條胳膊在空中上下晃動,彼此眼中都是堅硬如磐石般的眸光。
摸黑出發,時間不等人。
三人帶上防毒面罩,霧障比江蘺出去探查時更陰濃暗沉。手電筒裡的微弱光線,根本穿不透濃重的霧障,之前留下的印跡也消失無蹤。
簡而言之,他們被困住了。
羅盤指南針在這裡根本不起作用,靈均施了好幾次術法,霧障不僅沒有被驅散,反而越發深濃,像熊熊燃燒的火苗一般滾滾躥過來。
三人背抵著背,面對此情此景,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霧障凌冽洶湧,在風聲的呼嚎中將他們團團包裹。蔣薜荔嘗試著催動體內的神術,屢試屢敗,還有種渾身重若千斤的無力感。
怎麼會這樣?
同樣陷入這個困境的還有靈均,那股看不見的無形壓力,狠狠罩在她的腦袋上,暈眩感撕扯著她的每一寸骨血,頭好似要炸裂開來。
一切來得太突然,她究竟該怎麼做?
怎麼做?
……
回到崦嵫山的時候,靈均一如當初般怯生生跟在孟陬的身後,保持著約莫三四步的距離。
她多麼想追上去,與他並肩。
她多麼想同他道謝,謝謝他為自己討回了公道。
她還想……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她揉了揉飢腸轆轆的肚子,正自我輕慰著,一抬頭,不見了他的人影。
她大驚失色,懊惱剛才停下來的時間,嚇得慌不擇路,四處亂跑:“孟、孟陬……”
三年來,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她在心底練習了無數次,也設想過無數種場合,可沒想到卻是在這樣困頓又無措的環境裡。
落了單的她,被侵襲過來的霧障密密匝匝困住,就連頭頂唯一的光源——月暉銀霜也逐漸被濃霧所遮擋。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做霧障陣,它就像是擁有活息的生靈,察覺到陌生的氣息靠近,便會不遺餘力困住妄圖闖山的生靈。
她試圖破陣,可就她那點隔靴搔癢的小貓兒功夫,壓根不是霧障的對手,加之此前與黑蟑螂鬥過一場,已傷精元,體內的呼吸也逐漸弱了下來。
靈均深喘著氣,臉色慘白得好似詭異的鬼魅,嚇人極了。無聲倒地,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霧障被一股猛力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