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
一口鮮血從喉頭湧出來,血腥味彌散這個鼻腔。
“別說話。”
他將她放下,掌中驅動著神術,一股磅礴的白光緩緩注入她的體內。
靈均感到體內湧起一股熱切切的暖流,浸透骨骼與脈絡,澆灌進血液之中,與其融為一體。
弱化的人形漸漸變得清晰,紊亂的氣血也得到了澄澈的平靜。
他的輪廓也映出了相應的模子,桃花眼,鷹鉤鼻,有唇珠,嘴唇厚實,在上下翕合:“好些了嗎?”
氣力恢復了些,肩膀的撕裂之痛減輕,暫時還說不了話,她只能點個頭示意。
頭頂掠過一個偷襲的黑沉影子,快又迅速,樹叢蕭蕭,風聲鶴唳。
“小心——”
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躍起身擋在他的身後,把所有的危險和傷害都以纖細的脊背一力承擔。
意料中的撕心裂肺之疼沒有來,反而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罩在她的身後。偏轉過頭,孟陬掌中迸射出來的銀針如食指般大小,以迅雷之勢刺穿黑蟑螂的身體。
四肢從體內掉落,然後是頭,外殼,五臟六腑……像是在挑刺一般,把它暴戾的怨魂也一併消滅殆盡。
“咳咳咳……”
她別過頭,掩著胸口不斷咳嗽。突然想大笑兩聲,心中湧起一股酣暢淋漓的肆意。
古人誠不欺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出發的時間安排在第二天早上。
伯庸城與陽明山的交界處,有一個只有每月初一或十五時才會出現的地方,那裡,就是當年仙霧繚繞的崦嵫山。
帝居打完電話,轉頭便看見一動不動的楚辭,瞳孔渙散,神遊太虛,手邊還有一件未摺疊完的紫色防寒服。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把人拽到沙發上,塞了個暖手袋給她,接過她的工作,繼續整理。
楚辭後知後覺回神,起身:“我來吧。”
人被他撳在位置上,黑瞳俯視下來:“這次入山,是我回來前就想好的決定,可我還是想聽一聽你心裡的想法。”
關於前世的記憶,他記得七七八八,可有些,還是殘損得厲害,就像是年代久遠的膠片,磨損得太過厲害,只能一點一點的修補。
楚辭懷裡抱著暖水袋,心卻冷得比寒冰還要滲人:“你計劃我們這次進山,會耗費多長時間?”
崦嵫山雖雜荒遍野,霧障的陷阱仍在。當仙霧褪去,被毀的一切轉生戾氣怨靈。無數的怨靈雜糅在一起,整座崦嵫山就成了一座鬼蜮之山。
“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
“也有可能有去無回,是嗎?”
他把最後一件羊毛衫摺疊好,抱起一摞衣服裝進五斗櫃中,手撐在櫃門外,平鋪直敘:“所以,你並不想讓他們去冒險,對嗎?”
楚辭摸著暖水袋背面上的棕狗絨毛:“是。”
說完後又覺得好笑:“可我阻止不了他們,正如我當初無法救你。”
帝居走回來,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這不僅僅是你的,更是我們面臨的一場大戰。這場戰,沒有別的選擇,我們只能贏。”
今晚的月亮真漂亮,皎潔瑩白,斜射出來的輝澤灑落在大地上,好似在為明天的晴朗澄澈天氣做鋪墊。
第二天果然是個好天氣,日出未升,天穹處於深淺藍光地帶的交融中,宛若一條迤邐溫軟的絲帶,形態各異的白雲時而點綴,真是處處好風光啊。
一行五人休息了一晚,養精蓄銳,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