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另一頭,是面色微紅的筳簿,好似喝了酒般,瞳孔微醺。在對上楚辭追根究底的眸光時,寒冰銳利的眉目有了剎那的溫柔。
也氤美了風中起舞的輕塵。
此後數年,江蘺一直跟著他們。
筳簿照舊喜歡和楚辭拌嘴,想看她惱怒自己卻又奈何不了的樣子。楚辭一說不過他,就會跟江蘺埋怨。
對了,江蘺現在基本會聽,要說起來,還得等一段時間。
兩人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修煉和研習上,仙翁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對他來說,無拘無束的美酒比約束自律的規矩更有吸引力。
突然有一天晚上,仙翁突然跑到筳簿的房間,彼時的筳簿正準備安寢,聽到消失許久的腳步聲後,當即開門,劈頭就問:“出了什麼事?”
仙翁起初也對他的敏銳感官有些驚愕,隨後穩下來,對他沉肅低語:“你跟我來。”
兩人輕功了得,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當初險些要了楚辭命的結界中。
“你看上面。”
四周一片漆黑,唯獨這裡,豔麗的雲層凝聚在無邊無際的高空,詭譎的面目好似潛伏多年的怪物,在結界的上空撕裂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
“這是訛獸闖進來的地方。”
可在此之前,他們輪流檢查過,確信結界沒有任何的破損,可也不敢掉以輕心。
今日突然炸裂一道口子,就像是在他們心口狠狠劃了一刀,千頭萬緒雜糅在了一起,頓時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仙翁冷峻仰頭,任由弔詭的豔霞映落他的視線,終是嘆:“兩百多年的沉寂,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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筳簿蹙眉,不由得想起仙帝在他臨出發前的一番囑託:“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六界中的邪魔歪道,終有一日是終結在你的手中。”
一口寒氣鬱結於胸,他掩著胸口,難以疏解。
詭譎的雲霞又一次變換凜冽的模樣,那道口子的裂痕,似乎更深了。
不久後,楚辭身後黏上了個跟屁蟲。她到哪兒,跟屁蟲就跟到哪兒。距離不遠不近,卻讓她感到極其不自在。
她大步邁過去,揪起江蘺的耳朵:“回去告訴你的主人,現在反悔已經晚了,明天的比賽,我贏定了!”
江蘺好像沒聽見般,依舊邁著婀娜的步伐,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
她:“……”
想去縹緲湖散散步,江蘺就跟旱鴨子即將被推下水般,張牙舞爪擋在她身前,死活不肯讓路。
筳簿那個傢伙不知發的什麼瘋,半年前突然說要考考她,一有不滿意的地方,立馬就禁足,連點寬宥的機會都沒給。
不止如此,還命令這個跟屁蟲隨時報告她的行蹤,一有超出禁令外的活動範圍,立馬被逮了回去,再關個一年半載,半點情面都不給。
真是夠了!
“江蘺你過來。”
她朝江蘺招招手,打著商量,“你看你每天淨顧著陪我兜圈子,沒了自己的玩耍時間,不覺得無聊嗎?”
“不。”
一計不成再生二計,她繼續誘導:“筳簿那顆瓜,你別看他表面冷得像塊冰似的,其實他骨子裡就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最喜歡強迫他人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我就不一樣,我討厭一切受桎梏的束縛,像風一樣自由,所以,你要不要考慮跟我聯手,把那顆瓜抓過來劈成兩半,你一半我一半?”
江蘺歪了下腦袋,輕輕一笑:“不。”
楚辭氣得不行,手指猛戳他的腦瓜子:“你是不是隻會說這一個字?”
“不。”
“……”
不生氣,不生氣。
翌日的比賽,楚辭又一次敗下陣來,輸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她從泥潭裡爬出來,渾身髒兮兮的,跟個泥塑沒什麼兩樣:“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比我早開竅嗎?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破了這個結界給你看!”
正拽著她從陡坡上來的筳簿背對著她,有一瞬間的晃神,旋即斂下神色,手上的力度陡然加重,她一時不察,整個人撞上他的後背,鼻子磕得痠疼腫脹:“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