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月明星稀,天空無比寂寥。
“爹爹深知,你跟伏白都不拘於平凡,也不想你們在這個名利泥垢裡周旋,所以爹爹決定把產業交給別人來打理,讓它在所存的歲月裡發下光發下熱,也不枉我與它‘交友’一場。”
在伏深眼裡,手中的產業便是一位‘朋友’,因為在乎,所以得細細謀劃,半點錯都不敢出。
伏白搬來一張凳子,陪在她的身邊;“義父擁有一腔為國為民的大志向,更有一副拯救萬民於水火的菩薩心腸。”
所以才會如此不計較得失,只想讓身處水深火熱的家國好一點,再好一點。
“所以他收養了你啊。”
芰荷原本想哭的心情一下被他的話逗笑,哼他,“他是真把你當兒子,而你卻一門心思拐走他的女兒。”
伏白順著她的話接下去:“他把我當兒子,我把他當岳父。”
不要臉,還越說越順口溜了。
一掌拍掉他搭過來的手,有恃無恐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連我爹這一關都沒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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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白推開凳子,當著兩人的面兒蹲下身,對著她,單膝下跪:“義父,我今日特意在您的床前求娶您最心愛的寶貝兒,照顧她,寵愛她,讓她一生無憂。至於未來的保證,我不喜歡許諾,更擅長用行動來表示。您要是同意,可以不用說話。”
兩人的呼吸驚人的一致,皆靜默了好一會兒。
一,二,三。
“我就當您預設了。”
這麼無賴的求娶過程,整得芰荷哭笑不得,掄起拳頭打他:“你這是在趁人之危。”
他沒否認:“至於媒婆......”
他又把一顆糖塞進她的嘴裡,又把糖吃了回來,眸子深邃濃沉,好似夜空中的星星,閃閃發光,鼓著面頰說:“禮數都齊全了。”
糖就是他們的媒婆。
一來一回,有得有失,芰荷抿了抿春,笑。口齒中殘留的餘香,好似濃甜恩愛的氣息,逐漸溢位胸口,填滿彼此的深情。
芰荷睫毛彎彎,探頭過去,一溜煙的功夫,又把八寶糖討了回來,噘嘴:“我的!”
又指了指他,傲嬌宣誓主權:“你,也是我的!”
“咳咳咳......”
一陣不輕不重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恩愛,伏深從冗長的沉睡中甦醒,揉了揉痠疼的眉頭,半撐起身。
芰荷又驚又喜,眼淚嘩啦啦的往下砸,撲過去抱住伏深,心潮澎湃的喊著:“爹”
伏深被她這麼猛力的動作嚇了一跳,腦袋再次砸回枕頭上,深覺頭暈目眩。
伏白第一時間叫來醫生和護士,又把芰荷牽到身後,輕柔安撫她如洪水般激動的情緒。一番事無鉅細的檢查,醫生終於放下凝重的表情,對家屬鬆口說:“病人已經脫離危險,再細細靜養一番,就可以康復出院。”
伏白去送醫生,聽到他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攥著拳頭跟護士驚歎:“人的意志力果然不容小覷。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器官又幾近半死,居然還能醒過來,簡直就是奇蹟。”
回來後,就看到伏深落寞的神色和芰荷抹著眼淚的表情,登時就猜到了原因。
關於陳品淳以及腹中孩子的死,三人均是出奇的緘默。
那是一場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心疾首,就像是心口一處難以癒合的傷疤,誰也碰不得、觸不得、說不得,否則就是在傷口上撒鹽。
伏白靠在門邊,握在手把上的手剎那釋了力道。
兩人團聚後,對於那個殺人兇手的事情隻字未提,可不提,不代表那不存在。
那個傢伙頂著他的臉,殺了人之後又逃之夭夭。直到如今,還沒得到關於他一星半點的訊息。
“我剛才聽到一個聲音,好像是說......你們要結婚了?”
伏深咳嗽著,從芰荷手中接過一杯水,喝下潤潤嗓子。
芰荷拽著絲綢半袖上衣的邊角,又鬆開手,指尖搭在洋裙的腿上,不答反問:“爹爹,那天晚上......”
伏深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告訴她真相:“兇手不是伏白。”
那晚,芰荷像片染了晚霞的雲朵,羞答答躲回房間。陳品淳白日裡睡得多了,晚上格外精神。
肚子大如鍋蓋,勉強坐在鋪開的軟墊上,他蹲下身,心甘情願替她揉捏腫脹的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