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苗看了眼閔清流,又朝垂頭哭泣的秀秀掃了眼,終究問:“醫生,她大概什麼時候可以醒?”
“現在已經醒了。”
話音正落,身後有護士推出來一輛推車。芰荷滿臉倦容躺在上頭,闔眸半寐,似乎並不想開口說話。
張苗怒氣衝衝推開正欲上前的閔清流,擠到芰荷身旁:“芰荷,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芰荷別過頭,什麼話都沒有說,任由護士推著自己進了病房。
閔清流還想進房間看她,卻被張苗揪著衣領拽出來,秀秀被嚇到,趕忙跑出來勸架。
張苗氣不打一處來:“你明知道她有多在乎伏白,為什麼偏偏不肯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閔清流沒有任何反抗,反而用一雙凌冽的眼鋒掃他:“這世上沒有鬼!就算有,鐵定是他人在裝神弄鬼!”
秀秀那晚看到的半獸人不是別人,正是披著伏白麵孔的獵豹。她當時怕極了,下意識問他:“......你、你是大少爺?”
獵豹的半張人臉都被刮出了好幾條又深又長的血痕,面目猙獰,在幽夜的投射中,琥珀色的眼珠子晦暗不明,進一步逼問她:“告訴我,芰荷在哪裡?”
“小、小姐她在英國啊”
獵豹沒在說什麼,一瘸一拐的獸軀一躍進了深山之中。
秀秀呼吸窒了好幾次,心口是一陣迫人的驚懼,而那些落在地上的血,隨著他的消失,也一併消失。
多次躊躇猶豫,秀秀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了閔清流。第二天,他就帶著警署的人進山搜尋,遍尋了許久,也不見秀秀那晚見到的半獸人獵豹。
“所以,你們始終認為它是不存在的,對嗎?”
張苗語氣裡,還帶著憤慨的火氣。閔清流的目光始終未變。他又看向秀秀:“你呢?你是目擊者,你也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嗎?”
“我......”
秀秀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存在嗎?
若是這樣,為何要捨棄雪宿,被閔清流接到小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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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嗎?
那為什麼除了那晚,便沒了他的蹤跡?
還是說,伏白死後,因心憂芰荷,特意附身在獵豹的身上,只為了能見妹妹最後一面?
一切的假設,就像是從四面八方迸射過來的千萬支長箭,將秀秀的腦袋戳得千瘡百孔。
“我相信。”
張苗突然開口,散亂的頭髮堆在腦門上,目光靜靜垂落於地。
一個人,可以用自己的魂魄,俯身在活物上,將未了的心願透過另一張嘴,告知還活著的人。
他從小就沒了娘,都是跟著爹爹生活。後來爹爹過世,留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有一晚,他拎了瓶酒坐在自家的門口,對著天上的皎月嗚嗚哭泣:“爹,我好想你......”
一雙熟悉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著說:“傻孩子,有什麼好哭的?”
他猛然抬頭,就看見附身在公雞身上的爹爹,雞冠頭,大半張都是人臉,眼裡含著的笑讓他無法忘懷。後來,爹還跟他說了一個日子,要他那日一定要嚴格按照自己說的去做。
多年後,他這麼做了,救了曾經幫助過他的芰荷。
三日後,閔清流安排了位心理學方面的權威,特意給芰荷進行了一連串的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