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父,伏深沒將伏白留下來的東西燒掉,也算是讓她有個可以回憶的念想。等她什麼時候想通了,再去建一個衣冠冢也不遲。
她迫切想要找到任何一件與伏白有關的事情,物件也好。
可當閔清流載著她進入一個衚衕口時,擁堵的人流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他們被迫下車,跟著眾人的步伐亦步亦趨朝裡去。
閔清流一路護著她,儘量不被人流衝散。
他們的手中都拿著票根,芰荷偷偷看了一眼,是《鎖麟囊》,極其賣座的戲曲。前頭好幾個人都在不厭其煩在討論著,甚至還能輕輕哼出來。
一股莫名的預感從心頭湧了上來。
原來,曾經的伏宅兜兜轉轉,最後被對面的戲院買了去,推牆重建,兩座大宅院合為一體,搭臺唱戲,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倍。縱然如此,臺下依舊座無虛席,夜夜燭火明媚,捧紅了不知多少名角。
芰荷遠遠眺望過去,檀木匾額上雕刻著兩個端正的大字——梨園。
影壁在她的視線晃動,心在剎那間涼了不知多少倍。
“還進去嗎?”
閔清流問她。
他早就得知伏宅被合併,卻沒有告訴她。只是想借由此事告訴她一個道理:有些事,一旦塵埃落定,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他希望她不要永遠沉浸在悲傷中,努力朝前看。
一番話,倘若是對症下藥,那還有康復的可能,可他不瞭解芰荷,更不知伏白在她心中究竟佔據了多麼重要的位置。
為了他,她可以連命都不要。
只是此刻,她鎮定得髣髴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輕飄飄轉身:“走吧。”
雪宿
“還捨不得醒?”
葡萄架下的藤葉嫩悠悠的,影子從地板一路朝前延伸,上了臺階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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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階的屋門半敞,繼續傳來男人慢悠悠的低沉嗓音:“你可知,你昏睡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多少事?”
“當然,你也可以繼續置之不理。”帝·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居掃了眼四平八穩躺在床上的伏白,繼續添火加柴,“反正你那個妹妹失了憶,身邊又來了不少追求者,隨便哪一個都比你比對她還要好……”
說完,他又冷笑了聲:“也不一定,畢竟到了手就不一定懂得珍惜,說不定到時候欺負恨了,她連個孃家都沒得處訴苦,那才叫有苦難言啊。”
床上的人一動未動,倒是擱在被子上的手緊握成拳,好似積攢了多年的力量要在剎那間傾覆一座大山。
激將法成功。
帝居轉身到了另一間房,案臺上的博山爐沉香嫋嫋飄浮,好似一團撲騰著翅膀的白鶴,進了珠簾,落在滿頂床上。
他撩開珠簾,頎長的身影靜坐在床沿,光潔的額頭出了不少薄汗,忙找來溼帕替她擦拭汗水,又用摺扇替她祛除熱意。
餘光掃到摺扇上頭的精緻繡工,憶起兩人在仙骨世界時他買下她的得意之作,登時忍俊不禁:“你就是個愛偷人心的小東西。”
用一把動態摺扇偷走了他的心。
小東西沒反駁,靜靜睡著,鼻翼翕合,呼吸均勻而平緩,他掐了下她的鵝蛋臉,一如記憶中那般如雲朵的綿軟。
薄唇勾起的深濃弧度,只驚鴻一瞥,便溫柔了剎那的芳華。
他垂下眼,大掌團緊她的柔荑,聲音低了幾個度:“阿松似乎在計劃什麼。”
它帶著顧少君和檮杌,悄無聲息的失蹤了。
這一年來,他派了無數撥人明察暗訪,可稍有些眉目,線索立馬又斷了。
他如果沒有料錯,這應該是千面閻羅臨走前,特意交代下來的。只是這麼做的目的,他暫時不得其解。
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目的絕對不會傷害到楚辭。
晚風吻過池塘裡新栽種的荷葉,又像四周擴散,帝居抱起楚辭,將她挪到庭院靜靜享受初春愜意的風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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