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男人。”
楚辭躺在某人暖烘烘的被窩裡,小口啜著他泡的茶,眼色有些深暗,“我並不是非要強出頭,只想與他並肩作戰。想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我能夠第一時間陪在他身邊,而不是成為他的累贅。”
她知道,這個決定很危險,可有些事若不去冒險,便只能被一抔黃土掩埋在歲月深處,六界,必然大亂。
其實說到底,他還是不夠信任她。
分開作戰的時候,他們遊刃有餘,甚至可以為彼此豁出性命。到了站在同一條繩子上,卻無法放心將自己身後的敵人交給對方,仔細想一想,該有多麼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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筳簿,我並不想站在你的身後,而是與你並肩,你怎麼就是不懂?從潘玉兒到羌蕊,如今是伏白,他們攜手走過那麼多的艱難險阻,難道真要敗在一個‘並肩’上嗎?
推拉門外的走廊,帝居雙手插兜,幽深的黑瞳遠眺一馬平川的平原,視線偏向左臂,眼色沉了幾分。
上鋪的小夥子解決了人生三急,風風火火跑回來。帝居掏出一沓錢,低聲說了幾句話,小夥子由起初的閃金光到為難,最後堅定的保證:“放心吧,我一定完成。”
接過錢又跑了。
二十分鐘後,火車停靠到一個站,帝居還沒回來,伏白見她背過身,呼吸均勻平緩,一副早已熟睡的模樣。
不知她是心真大還是真的累了。
推拉門響了,是上鋪的小夥伴,他過來拿自己的行李箱,還極其話癆解釋自己升了商務座。
伏白聳聳肩,出門去廁所。
整個車廂就剩下楚辭一個人。
不一會兒,有腳步聲靠近,沉穩有力,不疾不徐,她一聽就知道是他。不想理他,假裝睡著了。
他一手撐在她的腦後,一手替她撥開遮住額前的碎髮,睫羽上還沾著幾滴不被任何人察覺的晶瑩淚珠。他故意用冷冰冰的假肢碰她的臉,她裝不下去,往裡挪,避開他的觸碰。
“你從不是我的累贅,我更怕自己成為你的累贅。”
低沉喑啞的聲音,像是穿越重重的艱難險阻,終於沉重的落在她的眼前。
他側過身抱住她,指腹摩挲她手上的戒指,忽而發笑:“我們走到今天不容易,不怕死,卻信不過對方可以保護好自己。”
她摽著勁兒,彎肘捅他:“你還好意思笑?”
這句話說出來,兩人心裡都敞亮了。
楚辭翻身看著他,又摩挲他的左臂:“你哪次入陣不是一身傷,讓我怎麼相信你可以保護好自己?”
他親了她一下:“你在陣法里老是擅自使用靈術,命都快要沒了,我又該怎麼相信你?”
“我這是為了誰?”
他掐了掐她的臉,順著她的話接下去:“為了我。”
在她說話前,又搶過話語權:“可除了靈術,我們還可以智取。”
薄唇堵住她的嘴:“聽我把話說完。你回憶一下,每次你使用靈術的時候,是不是都有一些不可避免的衝突或者非逼你出手的理由?”
楚辭仔細回憶三次陣法中所遇到的場景,每次動用靈術的情況的確與他說的相吻合。一時間,腦海被‘靈力反噬’四個字攪得有些凌亂:“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傻姑娘。”
帝居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你的靈術在陣法中被反噬殆盡,將來即使重回崦嵫山,也無法再成為號令神界的聖女。”
“我是不是聖女無關緊要,只要薜荔或者靈均在,神界始終有人引領。”
帝居搖搖頭,一語道破真相:“薜荔與你的鬼蜮之氣息息相關,你沒了靈術,薜荔就會成為鬼蜮之氣的新棲息地,而靈均早已惹下眾怒,已失去統攜神界的資格。”
楚辭心神一顫,曾經遮擋在眼前的迷霧,經他一點撥,瞬間明朗起來。這一環連一環的陷阱,竟藏著如此卑劣不堪的目的。差一點,她差一點就要將所有人都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算計,實在太過高深莫測,若非對神界恨之入骨,那便是存著毀天滅地的狠戾決心。
懷中之人的靜默,也讓他選擇緘默。這件事,他也是在千面閻羅灰飛煙滅後才逐漸參透的。
這個‘黑袍’,身後藏著太多的秘密,還有這個琉璃移魂陣,也是他的其中一個計劃。
外頭的天色忽明忽暗,烏雲上星羅棋佈,好似正在下一盤與天地搏命的大棋。帝居眉峰褶皺如山脊,要是不將他連同他身後的秘密一併扒拉出來,整個六界,將永無寧日。
“帝筳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