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
突然來了一個工作人員,淺棕色的長褂,戴了頂半圓弧的帽子,方形眼鏡略顯古板,“請把你的票根給我再看一下。”
芰荷半疑半惑遞出票根,淺色的光罩在他的身上,有些朦朧飄忽,心底翻湧的情緒逐漸湧上喉嚨,一股呼之欲出的情感髣髴隨時要迸射出來。
“你的票根有些問題,請跟我這邊走。”
芰荷感覺意識在空中飄浮,雙腳也是綿軟無力。
側門通向外頭的走廊,一路到底,有亭臺樓榭,高牆殘荷,繞了兩圈,看到一道淺藍色人影,身形瘦削,背對著她坐在鋪了軟墊的石桌上,手裡握了杯茶,目光專注盯著手中的報紙。
她心一顫,又是扯裙子又是捋頭髮,生怕自己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
“芰荷小姐,你現在就很漂亮,自信點。”
假冒工作人員的松鼠精調皮吐了吐舌頭,又故意朝鎮定自若的伏白喊了聲,“你要見的人我帶到了,別忘了我的松子。”
說完,蹦蹦跳跳就走了。
他看過來,墨色的眉毛濃密,視線清冽,芰荷對上他的目光,又不好意思別過頭,磕巴著問:“你、你找我呀?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不能找你?”
他摺疊好報紙,四四方方擺在書桌上,一手肘撐桌,另外一隻手朝她招了招。
對於他的主動,芰荷受用極了,抿著笑湊過去:“當然可以呀。”
他指了指隔壁的石凳,又斜了眼桌上的報紙:“念給我聽。”
“......”
就、就這樣?
單手撐額,闔上眼,似乎很困的樣子。
“哥?”
那她還讀不讀?
專屬於男人的氣息忽然靠過來,肩膀一重,他的額頭搭在她的肩骨上,撥出一口氣:“唸吧,我聽著呢。”
這綿軟鬆快的語氣,好似剛從一個刀光劍影的世界中撿回一條命,頓時心疼不已。
她拿起一張《北京日報》,看日期是今天的,上頭的油墨還泛著縷縷香氣。清了清嗓子,像朗讀一般唸了起來。
一時間,她好想回到了當年的時光。每次他從劍橋回來,她都會纏著他說國外的趣事,而他話少,總是撈起幾張報紙,讓她讀。還都是英文報紙,起初還挺拗口的,讀的時間長了,口語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讀完了一張,他動了下,心也跟著他的挪動一顫。人沒醒,睡得極熟。
頓時不想念了。
壯著膽子偏頭看他,男人的頭髮又長了不少,遮住飽滿硬朗的額頭,她猶豫了下,像做賊一般碰了下他的頭髮,迅速收回手,不似當年的鬆軟,更硬實沉厚些。
第一次時間太短,她又裝著膽子伸手,這次停留了起碼一分鐘,鬆手時,察覺到自己的戀戀不捨。
“為什麼嘆氣?”
他突然睜眼,捕捉她慌亂如驚弓之鳥的眼神:“你你你......你不是睡著了嗎?”
而且她剛才嘆氣,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他是如何感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