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一起毀滅吧!
楚辭淚落如珠散,當初帝居費盡心思用仙骨為她凝造另一個世界,如今吾伯用自己的神骨還他一條命。她卻什麼都沒付出就欠了兩份人情,她該怎麼還,又能怎麼還……
瘸著腿走過來的老闆也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見楚辭如此傷心,便變回松鼠模樣,腦袋摩挲她的手指,不讓她看到自己紅了的眼眶,安撫說:“主人說過,戰爭哪有不流血犧牲的?但是隻要死得其所,也不算白活一場。”
“主人還說,”松鼠精翕了翕鼻尖,“他的命是媧皇給的,而你是唯一能拯救崦嵫山的聖女,斷然不能再讓你冒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見楚辭的臉色有所緩和,這才與她四面相對:“這句話不管你愛不愛聽,我還是得說出來,孟陬已死,宿莽在這次的陣法結束後,也會形神俱滅,謠迷石不再可靠,陣法隨時可能將你們反噬。這是一場實力相差極其懸殊的較量,所以,一定要留心身邊的每一個人,越熟悉的人,越有可能加害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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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明白他的意思,神界的最後一個部族嫽澧族,如今只剩下她,薜荔和靈均三個女流之輩了。其餘人或灰飛煙滅、或轉世輪迴,與神界再無瓜葛。
她揉了揉松鼠精的棕色毛髮,風從窗欞刮進來,寒冰徹骨,關上窗,又走到床鋪上替沉睡的帝居掖了掖被子。
她給他把過脈,氣息均勻,脈息平緩,用不了多久便會醒來。
對於阿松說的事,她從入陣第一年便發現,這已經不是遵循時間的分割線,更像是獨自分離出來的一條岔道,細水長流著,突然在某個不知名的時間,猛回頭,它已沖走所有的樹枝山石,成為了湍急如山海的瀑布。
驚悚一絕,惹人生畏,
松鼠精又跳過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主人還說,讓你出陣後物色一些品行端正的生靈,讓他們助神界一臂之力。”
跟過女媧的生靈,都會養成一個約定俗成的習慣:對於六界,一視同仁。
甭管妖魔冥,亦或神人仙,地位都是一樣的平等。打破各界體內靈術的限制,誰都可以成為神仙,也有可能墮落。
好人不一定神仙,壞人也不一定是惡魔。兜兜轉轉,不過都是天性與後端的融合所得。
“阿松。”
楚辭握著帝居的手,為他擦拭掌心,問出關心的一個話題,“你跟吾伯是如何進來的陣法?”
如果說如今誰都可以進陣,那麼她得加快第三個宿主的程序,畢竟沒有時間的限制,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而伏白入陣的目的,便是想陪妹妹芰荷過十八歲的生日。可這個日子已過,那就證明伏白心頭的主意已改。
松鼠精回想了一下,說:“我回到部族後沒多久,主人突然來找我,我當時開心極了……”
千面閻羅說,他卜卦到楚辭會遇上喪命之陣,可僅憑他一個人得力量是不足以入陣的。所以他需要向松鼠精借用上古松鼠一族的絕世靈寶。
楚辭心一凜,絲帕在水盆中揉出層層漣漪:“那是什麼?”
松鼠精從身上掏出所謂的寶石。
楚辭:“……”
這是要騙誰呢?
她活了上萬年,什麼東西沒見過?拿一顆松子來糊弄她,當真以為她好騙?
楚辭陰黑的臉色讓松鼠精趕忙解釋:“這是真的!你別看它現在是顆松子,到了其他人手中,會根據情況變身的!”
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他還說,這是祖輩傳下來。當年他們整個家族遭受過重創,舉家遷徙,可沒想到又一次遭遇圍剿,幸運的是,被一對途徑此地的夫妻所救,他們容貌上乘,品性端純,與生俱來的威嚴與氣質無人能敵,讓人印象深刻。
後來他們把這顆具有靈氣的寶石留下,一直庇佑松鼠一脈延續至今……
別看它現在是一顆松子,靈力綻放時可是一道碧光優雅的祖母綠,全靠它,才能在戰爭頻發的民國順利找到他們。
可這一番解釋在楚辭看來,卻還是有些牽強附會。
突然有一道聲音,帶著沙啞、低沉和乾澀,好似翻越了千山萬水,千里迢迢趕回來:“給我看看……”
楚辭下意識將接過鬆子送到聲源面前,杏仁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深瞳,瞳孔裡滿是清醒後的促狹笑意。兩人交握的手中,指尖刮蹭著她的掌心,癢癢的,暖暖的:“這位姑娘長得有些面熟,與我妻子竟有八分相似。”
剛醒就耍嘴皮子,還真當她那麼容易開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