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後,就要捱打!
芰荷細細咀嚼著這句話,仍舊懵懂,不過她倒沒有起初那麼排斥牴觸了:“哥,我能跟你一起去英國嗎?”
小手拽著他的褲腳,十歲的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像一泓漂亮的山泉水,讓人不忍拒絕。
伏白揉了揉她的短髮,想象著她長髮及腰的模樣,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我想要芰荷,用這雙眼睛去替我們看,看分裂的國土疆域,是如何一點點回來的。”
她在家國危難時出生,一路見證了這片土地的衰敗屈辱,爾虞我詐的權利爭奪還有實業復興的艱難過程,沒有誰比她更有資格活著看到勝利的歡呼。
接下來幾天,芰荷沒了睡懶覺的習慣,因為已被哥哥剝奪。
每日起早貪黑,從練字到背書,從計算到畫畫。他把她所有的時間都有條不紊的安排,精細到每一分鐘。
還有她吃飯睡覺如廁,半點玩鬧的時間都剝奪了。
爹爹和孃親都只讓她活得開心,哥哥卻讓她活得安心。
手中的紫毫筆頓了下,憶起那天,他站在冰雪消融的世界裡,將她視作成年人,低語:“我只想,為家國出一份力。”
為家國,出一份力!
這句話徹底鼓舞了她。
不論接下來的日子有多艱難,她都永遠不會再抱怨。因為她也擁有了一個目標:那就是在這片土地上,成為哥哥堅定不移的追隨者!
時間如指尖流沙,樹長新芽,萬物復甦。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轉眼便是伏白在上海歸家的最後一日,明日便要啟程去英國。
芰荷縱然萬般不捨,也奈不過流逝的時間。晚飯她吃得極少,腳丫子一奔,就上了樓。
陳品淳有些擔心,伏深走過來,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你就讓她去吧。難受一時,總比難受一輩子強。”
陳品淳心頭有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琢磨著要不要開口,後轉念一想,還是作罷。對於未落實的事情,心裡頭更擔心他的安全:“我那三位哥哥是不是又向你找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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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深喝了口濃醇的香湯:“自家親戚,不妨事。”
聽這話,是有了。
“我明天就找他們去。”
伏深忙握住她的手,讓她稍安勿躁。見她還黑著一張臉,只要半調侃著:“我既非高門顯貴,又非軍閥子弟。求取陳家最受寵的小女兒,他們心裡自然會有怨氣,時不時發一發也好。”
陳品淳眼眶頓時就紅了,手裡的鴛鴦巾帕揪得不成樣子:“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因為娶我,何必受這等的閒氣......如果你當時娶的是宋家姐姐或者孔家的妹妹,也許......”
“又胡思亂想了不是?”
伏深將人抱住,親了親妻子的額頭,“我心裡裝的人是你,娶一個同床異夢的人回來,你真以為就能天下太平了?”
替妻子輕抹垂落面頰的眼淚,又說:“再說了,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同人生子,我是萬萬忍受不了的。
“娶你這件事,是我這一生的驕傲。而咱們的芰荷,就是愛的見證。以後,不許再說這些連累或者假如的喪氣話了,我也會受傷的,好嗎?”
陳品淳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愧疚不已。下午聽人傳來話,她心焦得不行,陳家紡織廠兩頭跑,生怕他會出什麼意外。
索性,他平安回來了。
依偎在他的懷中,點頭應他:“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說了。”
芰荷本就心情低落,再看到收拾妥當的行李,頓時更加憂傷。他在看書,不想打擾他,便默不作聲坐在他對面,歪著頭看他。
七年前救過自己的哥哥,在她的腦海中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如今這個沉穩有度的哥哥,在她心中逐漸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