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風吹過的面頰,紅撲撲的,鼻尖也帶著尖叫後的薄紅,雖稚氣未脫,卻漂亮得像個櫥窗內擺放的洋娃娃。
“顧哥哥他……”
“以後應該不會來了。”
猶豫著要不要追問。
“小、小姐,你的鞋……”
秀秀氣喘吁吁跑過來。
伏白想給她穿鞋,她避開好幾步,噘著嘴搖頭:“襪子髒了,會把鞋也弄髒的。”
下意識想給她脫襪子,又覺太過親暱,便讓秀秀帶她回去,順便把一身衣服都換了。誰知小女孩就像地痞無賴般抱著他的脖子:“我不要她換,我要你換~”
頭埋在他的脖子裡,帶著溫軟的成長氣息,在跟他撒嬌。
食髓知味。
深吸一口氣,拉開她,對上一雙漂亮的杏眼:“男女有別知道嗎?我雖然是你的哥哥,卻也不能隨意佔你的便宜。”
芰荷聽懂了,卻覺得沒有什麼,反而捧起他的臉,蹭了蹭他的鼻尖,依戀道:“可你是我哥,是我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
他默了默,掠過天際的雄鷹,沒留下半點痕跡。
與此同時,拐出霞飛路巷口的顧少君哭得眼眶通紅,手套被扯得皺巴巴的,有個地方太過用力,破了角,翻卷出雪白的棉絮。
鼻尖冰涼,他摸了下,是雪。
雪落了。
悄無聲息,漸次轉大。
1919年的第二場雪,在漫天肅殺的冬末裡,不管不顧落下滿地銀霜。
他掙扎著起身,蹲了太久的雙腿還在發麻,手撐在大腿處,眼眶染滿了紅血絲,每隔兩秒就瞅向那棟優雅的別墅樓,靜默。
這個狠心的伏白,算什麼朋友,裝個樣子出來尋人會死嗎?
這麼一猶豫,天快要黑了。附近幾家住宅區的燈光都亮了,連路燈的光都照在他的臉上,孤零零的,落寞極了。
要不,厚著臉皮去蹭個飯?
好些個路人經過,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又見他在擠眉弄眼。嚇得忙加快腳步,邊走還邊竊竊私語。
就這麼決定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鼓起勇氣邁出第一步,迎面突然刮來一場雨,毫無徵兆的。
不似綿綿細雨,也絕非狂風暴雨,是那種潤物細無聲中夾帶著的刀子,割肉般的疼。
他揉著皮開肉綻的傷口,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消磨殆盡。四周沒有任何人,只有這場雨,像是有妖魔鬼怪在作祟。
他驚懼的嚥了咽口水,驚慌失措大喊救命,雨突然停了。
有個影子突然出現,在天色將暗未暗之際,一閃而過。他跌坐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在他逐漸靠近時,他突然從地上彈起,逃也似的離開。
雪凝成尖銳的冰凌,往他身後攻去。
一股更加迅速的風力超過冰凌,風化作一團纖細的影子,將冰凌碾成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