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蔣謇謇,她現在下落不明,前不久好不容易查到一家與她在消失前有過聯絡的醫院,婦產科醫生說,她當時已懷有身孕,孩子約莫8周。
蔣謇謇除了路幽昧,誰的話都不會聽。要是她在殺路幽昧的過程中,誤傷了蔣謇謇,那麼她腹中的無辜孩子,又由誰來負責?
“如果你信我,就暫時放下仇恨,替我保護楚辭。路幽昧欠下的債,我會讓他償!”
她答應了。
蔣薜荔伸出手掌,撳住和芷的發頂,光圈在掌紋逐漸擴散,直擊宿莽的魂魄,用力拽拉,將他生生扯出體外。
楚辭以紫釵劃開掌心,猩紅的血飛在空中,驀然泛出深紫色的光,籠住宿莽的4縷殘魄,默唸《荃蕙詞》,淨化他的滔天怨氣。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州長嚇得魂魄震顫,哆嗦著身體,爬起來想要逃。
蔣薜荔眼疾手快,手一抻,就把他拽到慘死的木琴母子面前。
江蘺拿來之前捆綁他們的麻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州長的手腳捆綁得嚴嚴實實的。又撿起一把村民用來對付他們的菜刀,磨刀霍霍向豬羊,做出惡霸的狠戾:“說,是誰讓你來對付我們的?”
本以為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州長,起碼也有個寧死不屈的傲骨。沒想到他這麼經不起嚇,直接屁滾尿流。
嘖嘖嘖,還一州之長,還自吹自擂跟神打過交道,真是丟人。
“說不說!”
州長哆嗦著身體,含含糊糊說著:“是……一道黑影……”
“嗤……”
江蘺翻了個白眼,直接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騙鬼啊!”
州長激動得身體前傾:“是真的。”
他的祖輩都是與神打過交道,因而被全州尊重。他生下來就註定要繼承州長之位,偏偏他天生散漫,對這些東西都是應付了事。
爺爺和老爸過世後,他才明白開天眼都多麼的重要。
接下來的三十年,整個州變得窮困不堪,州民都開始吃樹皮過生活,他也不例外。越來越多的人暗自謀劃,打算推舉個人將他取而代之。
要不是目前尚無何時的人員,他早就被趕出鹿及州。
他從沒離開過鹿及,只聽爺爺說過,外頭世界的人心,遠比鬼要複雜得多。
他不想離開鹿及州,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做出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只有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就在鹿及。
可做什麼事才能轟轟烈烈呢?
“當年那個叫木琴的女人讓你大失顏面,不想挽回來嗎?”
木琴?
老州長眯著眼回憶,猛然記起那個能看到靈異事件的女人,她的女兒一出生,整個天空頓時絢爛多彩。
怕她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他連夜帶人去把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裡,卻被她們逃走了。
如今,居然還敢回來?
他咬牙切齒,身後那道聲音繼續煽風點火:“不止她們,她還帶了回法術的四個人,就是為了殺你……”
這陰險的聲音似蠱像惑,把他拽進地獄的深淵中,永不翻身。
幽黯的煤燈下,是扭曲的一道黑影。
楚辭不想讓木琴母子暴屍荒野,可她們從未得到鹿及的半點眷顧和照料,與其說什麼落葉歸根,倒不如把她們葬在一個心安的地方。
“她們從未威脅過你,可你們卻自以為是的傷害她們。”
看著重燃的柴火將母女二人的屍體燒凜,楚辭心頭感慨萬千。
人類有自己的信仰沒有錯,可神並不是救世主。任何妄圖以神冠名的罪惡行為,都會遭到自食惡果的懲罰。
又看向磕得頭破血流的州長,嘴裡不斷嘟囔著對不起,迎面而來的寒風真是刺骨。
蔣薜荔冷冷一笑:“人死不能復生,再多的道歉又有什麼意義?”
雪越下越大,整個地脈除了銀白,再無其他。按照木琴昨晚提到的畫面,他們押著州長帶路,可那個地方早已被風吹日曬,再無任何土胚房的痕跡。
隨後,他們帶著木琴母女的骨灰,離開鹿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