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乾脆拎起某人的碗,動作極大,不算拎,更像搶,大鍋下的火堆落在她半紅的臉上,髣髴偷喝了大人酒的小女孩。
帝居往後倒了幾分,目不轉睛盯著俏麗的背影,笑:“它不僅對我瞭若指掌,還將自己的模樣整得與我如出一轍。不細看,真看不出來變化。”
不是說琴棋書畫詩酒花嗎?怎麼拐到這個話題上?
尤光源迫不及待:“然後呢?”
“它的口氣倒是狂妄,不論何種比試,都讓我來選。既然先禮後兵,我自然不會跟他客氣。”
歲歲聽懂了,忙戳著尤光源的傷臂,嗚嗚的叫著。倒是尤光源,滿臉不耐甩它:“想知道比試啥,自己問他呀,拽我做什麼?”
帝居沒理動手動腳的倆動物,只看著小姑娘說:“下棋。”
“國際圍棋還是象棋?”
“太簡單。”
目光繼續捉她,笑,“我過去,還是你走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只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端著骨頭湯回來。
他讓她先喝,目光在看到輕輕滑動的喉頭時,忍不住跟著她一起吞嚥:“是易經中的震爻。”
何為震爻?
相傳是易經中以己骨為棋盤、以彼骨為棋子相搏的卦陣,每一條生命線都清晰無比呈顯在對手面前。
一旦棋盤被破,屍骨無存。
楚辭在他懷裡顫了顫,冷寒從心向外擴散,髣髴無數的冰川兜頭灌下來,連骨頭縫都是冷冰冰的。
“怕什麼?我這是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他此刻輕鬆愉悅的笑,是用九死一生的命換來的。
見她怕成這樣,帝居也不打算再說下去,揮揮手:“困了,明天還有正事要做。”
尤光源意猶未盡,舔了舔骨頭上的肉,憤憤然想著,怎麼才開了個頭,就結尾了呢?
憤是一回事,可不敢觸龍鱗,不然大禍降臨,慘的是它。
哦,還有這個大猩猩。
煤燈還在燃著,他在閉目養神。
楚辭眷戀他的氣息,棉被的溫度比不上他懷裡的溫度:“為什麼不說了?”
還能為什麼?
為了你唄。
這話太膩歪,不合適說出口,只將她摟緊:“說什麼,說它死的時候是何其的淒涼嗎?還是說讓我看著那傢伙變成自己的模樣,佔據我的身體,與你曖昧調笑?”
又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這人,高興時能把你整得淚流滿面,有時候甚至滿口葷話,不高興時故意板著臉,粗聲粗氣像是要與所有人劃清所有界限。
幸好第二條他從沒用在自己身上。
還想再說些什麼,他又一次伸手擁住她,不動聲色的親著臉頰。她又氣又急,瞪他:還有完沒完?她不問了還不行嗎?後頭還有一大一小兩個聽覺靈敏的生靈,還要不要面子啦?
“再問一次,要不要嫁我?”
“......”
不想變成被圍觀的當事人,她乾脆一聲不吭。
“不回答就是預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