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洗漱完畢,她便只留了這盞小燈,背對著他,故作熟睡的模樣更像是在發小脾氣。可他無比受用,每次她的小脾氣就像是爪兒撓心肝,讓他樂此不疲。
走過去才知道,她還分了兩床被子。一白一黑,切割雙人床,好似要跟他劃清界限。
她蓋著白色空調被,墨黑的長髮披在四周,鵝蛋臉越發顯小。他把毛巾一扔,直接繞到她的身側,連人帶從後頭抱住。
小姑娘等的就是這一刻。
一雙鳳眸眨巴著,挑眉看他的反應。
失策啊失策。
以前他怎麼戲謔她,現在她就怎麼挑戰他。
幾不可聞嘆了口氣,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到嘴邊的美食,突然飛走了。
能怎麼辦,小姑娘這是仗著自己有護身法寶,毫不留情的報復他。可她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果真心愛你,絕不會在你身體難受的時候越雷池一步。
大掌護著她的腹部,溫熱的掌心好似一把盾牌,將她體內的不適逐漸驅趕。
多虧這盞半朦半朧的燈,讓他將小姑娘的感動看了個乾淨,同床共枕的夫妻也有一個極大的好處,四目相對,能真實感受到對方為自己付出的情意。
或許以後,還可以多試試。
他捻起一綹馨香的秀髮,在鼻翼下輕輕嗅著。手臂重新置於她的頸後,將人抱了回來。
誰知夢中的她忽然驚醒,目光遊離,眼角分明還有淚珠。見是他,緊繃的神經好似經受了千錘萬鑿,已然分不清前世今生。
幽紫色的眸子如刀鋒,剔他的骨、剜他的心,帝居感覺自己一下失去了知覺。
指腹輕拭去眼角的淚珠,用手背拍著她,安撫著:“是做了什麼樣的噩夢,嚇成這樣?”
楚辭沒說話,眼前混沌一片,髣髴被強壓在油鍋中,皮骨都被泡成浮腫狀。
筳簿……
好不容易掙脫所有的束縛,她拼了命喊他,可最後卻止於喉頭,掩於心海。
感受她逐漸沉下去的無力與頹喪,帝居一把撈起她,親她的唇,不帶任何情慾,唯有憐惜與疼愛。
慢慢地,一點一點將她從無望冰冷的深海里救出來,告訴她,那只是個夢魘,無關緊要,也做不得數。
懷中的嬌軀逐漸放下緊繃,兩人的後背皆出了一層溼汗,怕她感冒,抻長腳趾將她的衣服勾過來,穿戴妥帖。
目視著她再次沉睡過去,東邊魚兒不知何時翻了肚白。
唯獨一側還在負隅頑抗。
尚不及他大掌一半的小手緊揪著他的領口,關節泛著白,髣髴用盡了畢生所學的力氣。
這一刻,帝居無比迫切想知道,關於他的前世,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此前只從他們口中知道自己是仙界太子,仙帝的外孫,曾以一出空城計大殺四方,贏得了仙界戰神的鼎冠名頭。
後來……
找來紙巾,體貼替她擦掉鼻尖上幾抹汗珠,又親了親。
紙巾在掌中揉得褶皺不堪。
最後,他在一場大戰中,灰飛煙滅。
至於中間的片段,不論怎麼東拼西湊,總還是少了些。少了的這些,但凡知道的在內,無一例外都守口如瓶。
就像是裡頭有關押萬年惡魔的魔鬼,誰也不敢靠近烈獄一步。
原本該陽光普照的天氣,忽然間電閃雷鳴。瓢潑大雨落下,烏雲髣髴要將整個伯庸城壓在不見天日中。